shad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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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最先注意到Dennis改变的人是连锁超市的老员工。Anna在这里收了快二十年的美金，第一回看到这个男人收拾自己。

　　推推老花镜从后面看，这小伙子还是从前的可怜蛋吗？

　　看看，看看，他学会了穿衬衫，还知道把袖口挽上，一改从前邋遢之风。他还换下了条绒裤子，终于知道裤装要合体才精神。

　　甚至学会了搭配外套，哦，鞋子，这双鞋子可真不错。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被老婆甩了，可谁又知道他被谁下了新生咒呢？

　　哦，他戴着蓝牙耳机，可能是在打电话吧。

　　“这个牌子的通心粉？”Dennis提着货篮徘徊。

　　clay在旁边抱以冷怀，穿了一件同款颜色的机车夹克。“我以前喜欢的牌子估计破产了，你拿新的就好。”

　　“你根本没在挑。”Dennis在搜罗不同品牌的意式通心粉。

　　“可不是，我现在后悔打扮你了。如果我的数学还灵光，那位满头银发足以做你祖母的女士还在打量你。”clay一把揽住Dennis的腰，哪怕隐身也要宣誓主权。

　　Dennis回头一望，打了个招呼，继续打这个不存在的电话。“那是Anna，从这一片社区建好她就在这里工作。你也知道她能做我祖母了，她人很好的，我有一回哭着买汉堡面包她还递我纸巾呢。”

　　clay则不以为然，继续回瞪。“你该知道我的实际年龄，这位女士在我眼里属于情敌年龄范畴，但她的花衬衫很漂亮，一会儿你可以称赞她。”

　　“放心，我已经被你掰弯了。”Dennis选好了番茄酱汁。

　　“那只准称赞一句。”clay这才松开手。

　　“你今天的花衬衫很漂亮，Anna，我能用折扣卷吗？”Dennis带着他的隐形伴侣去结账，光鲜外表并不能帮他打折，还是要靠报纸剪下来的购物商品卷。

　　“可以，可以，你今天的打扮也很不错。”Anna已经快要70周岁了，扫码速度缓慢，“这件衬衫是我妈妈做的，很少有人懂欣赏。你最近是怎么了？”

　　Dennis看向他的军师，得到了一个wink，自己闹了个脸红。“可能是……辞职了的缘故？”

　　“辞职了？”Anna不得不再推一把老花镜，“哦，辞职了……年轻真好，我也想辞职，换个工作，换个能跳舞的职业。看来你已经走出来了。”

　　“是啊，我已经准备好了。”Dennis帮她装口袋。

　　“那就好，我以后再也不用给你递纸巾了。你这双靴子太酷了，如果找得到女款，记得帮我买下来。我要穿这个去老人院踢Gerry的屁股。”

　　“为什么？”一人一鬼同时发问。

　　Anna看上去很愤怒，银色的卷发都颤悠起来：“因为他拒绝了我的跳舞邀请，我都没有嫌他坐轮椅呢。”

　　“狠狠踢他，拒绝女士太失礼了。”clay摇了摇头。

　　“呃……如果你愿意，下次你可以找我跳？”Dennis当好人成了习惯，所有人的抱怨都可以揽在自己身上，“反正我已经离婚了。”

　　Anna大笑起来。“如果我再年轻20岁，我发誓我会的。但我还是更喜欢同龄人，下回我要邀请Noble，我要让那老混蛋后悔！”

　　“我很期待。”Dennis深信不疑。

　　“所以你要帮我搞到这双漂亮的靴子，还有……”Anna趁人走之前说道，“你换的这副眼镜很有看头，快去找个像我这么美丽的姑娘，去去去。”

　　这一番话令同行的灵体大为不满。“我刚才想炸掉她们收银台的小灯泡来着。”

　　Dennis则对此哭笑不得。“你花了好几个月教会我选择外衣，结果只为了吓唬Anna？你完全可以让她看见的。”

　　“才不，万一她当年也是我的迷妹呢？很有可能，我当年红极一时，被认出来是要给签名照的！”clay反将一军。

　　衣帽间改为工作室花掉了Dennis不少时间，clay看着他在里面摆弄设备就会出神。“真想让你前老婆看看，看看你认真忙活的样子。”

　　这里面什么都有，clay没有一个能叫出名字来。慢慢才区分开这个是金属显影罐，那个是片轴和35毫米胶片暗盒。显影液、停影液、定影液……这些对一个门外汉来说太难懂了，可每次看到Dennis用搅拌棒配制溶液时又无比好奇。

　　Dennis站在暗房用温度计一旁，调试整排胶片夹子的紧度。暗房计时器看上去准备就绪了。

　　“我还是躲在这里更有安全感，明天开始我会很忙。”Dennis用打印机复制好参赛规格，夹在最显眼的位置。

　　clay拿着一个塑料漏斗过来研究。“明信片的全网征集大赛，有信心吗？”

　　“我没拍过明信片，你觉得什么样的景致更适合？”Dennis问道。

　　“大概是风景或者人像风情？你们现代人搞出一个规模如此庞大的比赛，难道不给个标题什么的？”clay早就看这个女士衣帽间不顺眼，现在好多了。

　　Dennis从底片袋里抽出一张纸。“我买了很多明信片作参考，结果毫无头绪。这次的题目很大，大得我束手无策。”

　　“我洗耳恭听，世界上没有什么能难倒我的艺术家男朋友。”

　　“有，比如怎么把你弄进照片里。”Dennis想到这个就落寞遗憾，“题目是内与外，题材不限，最起码要有两张照片。”

　　clay立马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他精明的脑瓜稍作思考便闭了嘴。内与外，好刁钻的范围。

　　“这个嘛……难倒我了。内与外，我发誓主办方里有个创意鬼才。”clay不断在暗影里浮现又隐去，实在不好定夺。

　　“内与外，我填完了报名表才收到邮件，第一个反应是这也太简单了。”Dennis直接坐在桌子上，曾经这里堆满了女士香包，“可是当我再次审视它却犹豫了，什么是内，什么是外？我相信主办方绝不是希望得到一沓外面的风景照，然后标明这是外。再有一沓室内静物照，标明这是内。”

　　“这也难倒我了，哪怕要我用这个题开脱口秀都有难度。”clay眨了眨眼睛，开门把老爹放了出去，“但我相信你能想出办法。”

　　“真的吗？”Dennis问道。他更相信clay，如果clay坚信他能办到的话，他确实可以。

　　“百分之一万的真，你连70岁的Anna都吸引了，还有什么不能？”clay用表情告诉这个人，自己是60年代的怀旧醋王，“这么好的环境我们是不是别浪费？”

　　“干、干什么？”Dennis对clay的火辣无力招架。

　　“跳个舞，调个情什么的……”clay极尽幻想地说道，“算了，我不想要那些浪费时间的前戏，现在给我脱衣服，我的内部需要你的外部。”

　　正飞速扒掉自己牛仔裤的Dennis愣住了，有时候他必须承认，clay是个鬼才。

　　这一场白雪公主的崛起声势浩大，以至于隔日clay全天隐身，好嘛，现在他的艺术家男朋友的优点又多了一个。但接下来的几天，无论他怎样只穿一件白衬衫摆姿势，或懒洋洋地显摆锁骨，Dennis就像一个入定的冥想者，进入了贤者时间。

　　白雪公主的觉醒还需要冷却时间吗？clay当然知道不是，是他的大触在觉醒。

　　Dennis的脑内则是一场灾难性的信息风暴。内与外、内与外……看着多简单，操作起来就有多难。要有深度，要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还不能偏离题目。他确信自己的嗅觉闻到了蛛丝马迹，却总不能拍出想要的感觉。

　　要不要出去散散心，clay每天都起码问一次。Dennis却倔强无比，一次又一次关进暗房里，冲洗出无数张不太满意的作品。

　　“你看……我现在像不像个野人？”Dennis两天没有刮胡子了。

　　然而clay却说：“等你打算出门那天我就把它们全部剃了，放一个留胡子的艺术家男朋友出去乱逛不是我本人作风。”

　　随着截止日期迫近，clay从Dennis的蓝眼睛里看出了焦虑。他熟悉这种感觉，太熟悉不过，灵感不在的焦虑好像能形成一圈灰色，深深地、深深地烙在人的瞳仁之外。

　　也许让刚刚找到自我的艺术家参赛是个错误？clay也跟着烦躁，从这屋飘进那屋，再一个猛子摔进床里。

　　他变成实体的时间越来越长，再也不愿离开他的床了。有时clay也会假装自责，责怪自己是个贪得无厌的鬼，从Dennis的一个衣柜开始，想得到这屋子里的全部。

　　这天他正在享受人类睡眠的美好，身子突然一沉，被疯子一样的Dennis摇醒了。

　　“看吧，我就知道一切都在屋子里面。”Dennis像捕获到猎物的鳄鱼那样摇着clay，“这个怎么样？我觉得这再棒不过！”

　　“什么？”clay还没看照片，却注意到什么东西从Dennis的眼中消失了。那些焦虑仿佛一夜之间散去，只留下清正的蓝，和盛大的光亮。

　　“我就知道你棒透了！”clay说道，转脸去看作品。

　　卧槽，艺术家男朋友的世界真难懂。

（还有两章就完结啦！！！下个坑填瓦坎达黄昏恋文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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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耽《你叫什么？我叫外卖》，腹黑攻和嘴炮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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