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adow

目录：01  02

背景：再遇上Assets之前，James从未想过自己还会爱上别人。

预警：蛇盾抢媳妇儿，本文白盾的感情线是Peggy，直男，对James只有友情。蛇盾无底线，黑到彻底。不是换攻，白盾在本文中啥都没做错。

正文：

　　“等我回来，我离开之后别做傻事，混球。”

　　“你才混球，在我上战场之前别打胜仗！”

　　James疼得无法喘息，并且知道自己身处梦境。很少有人会在做梦的同时清醒，可当Steve紧紧抱住他的身体，在未来展辉宏壮阔的广场请求自己不要丢下他一个人的时候，James就知道这只能是在做梦。

　　那个小子，永远不会退缩，永远不会用拥抱情人的方式揽紧自己的身体。James头痛欲裂，梦中场景转换，他戴着圆顶钢盔躲在战壕中，紧紧攥着一柄长枪。

　　他弹尽粮绝，弹匣永远不够用。初上战场的新兵已经死得差不多了，战场，和步兵训练营里的演习完全不同。炮火密集，火力网毫无缝隙，前十分钟还在闲聊假使受伤便能退下前线的兄弟，这会儿变成半具冰冷的尸体。

　　他的头盔还没掉呢，可下半身完全炸光了。James像狗一样爬过去，哆哆嗦嗦拆起他腰上的弹匣，填充上弹。他很害怕，怕得要命，又一轮炮火来袭，这根本不是战争，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掀飞的沙土几乎将James的小队掩埋，他什么都不敢做，只能握紧手中的长枪，仿佛枪在手中就能幸存，却连射击一次的机会都没有。可即便这样，James也不曾后悔，只涌起本能中的恐惧。

　　人都是惧怕死亡的，毫无例外。

　　画面再转，James正和一名长官躲在战壕里吸烟。他记不起来自己从何时迷恋上烟草，尼古丁除了镇痛，确实可以分散焦虑。接下来前方出现了一片诡异蓝光，James奉命侦察，看到了真正让他震惊的武器。

　　那不是常规坦克，所过之处，士兵只留下一片焦黑的影子。一刹那中，James生出后悔的意识，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回不去了，从营地开拔离开布鲁克林那天起，踏上这片陌生的土地，他可能再也无法返乡。

　　恐惧感除了来源于死亡，还有别的。他后悔了，不该把Steve单独留下。不该把母亲、妹妹留下。不久后的某一天，他的母亲在花园浇水，便会看到一名戴白手套的邮差送来一封黑色的信。可爱的妹妹要哭死了吧，Steve那个身体，再也没有人照顾。

　　膝盖骨隐隐作痛，James回到了刑床上。

　　“报告你的编号，士兵，你一句不说没有好处的。”

　　“准备电击，调到最高。”

　　“告诉我们，盟军在意大利前线的布局。”

　　“敲断他的腿。”

　　“是谁派你们来的……是谁派你们来的……是谁派你们来的……”

　　忽然James喘出一口气，从这场清醒的梦中醒来。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充满担忧和心痛的表情。

　　“Bucky？”Steve的心脏快要停跳了，如果人再不醒的话。他看上去是醒着的，双眼未曾闭上，喃喃重复着自己的编号，可这一切比沉睡还要可怕。“我的天……是我，Steve，是Steve。”

　　James略一走神，差点喊出Assets的名字。但仅用一秒他便笑了，这不是那个混蛋。

　　“Steve？”他扬起了嘴角，为这个人笑得灿烂如常。

　　Steve快速拆开捆绑住他的束缚带，将他颤抖着扶下床。心疼得快要碎掉，他不抱任何希望而来，却笃定Bucky一定活着。

　　他不得不用手的触摸，确认眼前一切都是真的。“我还以为你死了。”

　　熟悉的声音里饱含着Steve特有的脆弱和柔情，他敛起笑容，毕竟这是战场。可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稚气未脱，是个不要命的蠢货。

　　James的双腿触了地，膝盖只留下轻微酸痛，他恍惚了一刹那，愕然发觉自己竟然没有这小子高了。“我……还以为你会更矮些。”

　　Steve当真一副新上战场的青涩，搀着好兄弟不知所措。他望向四周，毫无疑问这里是刑房，墙上有一张地图。这是他第一次上真正的战场，随时可能丢掉性命。好在Bucky已经找回来了，这是自己打过血清之后，最高兴、最值得的壮举。

　　James晃晃悠悠地站着，搞不懂自己断掉的腿为什么痊愈，更搞不懂Steve的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你是……怎么回事？”他问道，惧怕听到真相。说出的话带了一丝哭腔，听上去很委屈。

　　“我参军了。”Steve的语调轻扬，将他挂着自己肩上。全副武装，可破烂的军服并不能保护他分毫。圆顶钢盔遍布弹体划痕，喉结覆着一层厚汗，顶着傻气的护目镜，可眼里流露出来的真情却是希望，是光芒。

　　可James的精神瞬间垮掉了，Assets说得没错，Steve趁自己不在做了傻事，注射了什么东西。他的噩梦成真，Steve参军了。

　　“疼吗？”他跌跌撞撞地问，曾经那个追不上自己走路的小个子已经冲到前面。高大，强壮，充满力量。腰背笔直，还背着一面简易的盾牌。

　　身体的改造并没有改造他的大脑，这小子穿成这样就闯进了Hydra的据点。所有人都怕死，除了他。

　　Steve停下脚步等待，有独闯敌营的勇气，还有些无奈，他为自己救出了好兄弟感到欣慰。“有一点。”

　　“会一直疼吗？”James按压住打过点滴的右臂，回忆起那股剧痛，还有那张一模一样的脸。甬道尽头仿佛有一双漆黑冷冽的眼，深沉而锐利地盯着他们，从未离开。

　　“嗯……目前为止还在疼。”随即Steve抄起身后简易的盾牌，身体将James护在盾后，“当心，这里马上就要爆炸了，但我会带你出去。”

　　Shmidt看向据点冲天的火光，面露异色。“你就这样任他们离开？”

　　Assets咬着香烟，将一颗子弹放在版图中央，轻轻一抖，浮披的黑色军装外套落到脚下。笔挺的长筒军靴生硬地踩上去，轻而易举地碾碎了纳粹军官的肩章。

　　“你在质疑我的决定。”他眯起深邃的眼，把最后一截鹰牌香烟抽完了。

　　Shmidt咽动着喉结：“恕我直言，这是杀死他的最佳机会。你牺牲了一个据点，却只让我和Zola的幻象拖住他们。今日过后，美国队长不再是军方的宣传偶像，他成名了。”

　　“杀死他？”Assets走到巨大的玻璃窗前，直截了当地说，“杀死Steve Rogers再简单不过，他只是注射了血清，子弹、炮弹、毒药，甚至一把匕首都能要他的命。可我要的，不是他死亡那么简单。你知道毁掉一个人最残酷的方法吗？”

　　“让他痛不欲生？”Shmidt的整张脸异常病态。

　　“将他送入云端，再狠狠掉入泥潭。”Assets冰冷笑了一下，淡漠的笑声中充满讽刺，“我要让他知道，Steve Rogers也不过是凡人之躯。没有人纯粹无私，当曾经一无所有的人一夕之间拥有了一切，那些令人心动的，善良、正直、公义、勇敢、坚持，都会随之而去。说到底，Steve Rogers也只是一个有私欲的人类，毁了他不比杀了他更好？也该让盟军看看，他们捧上天的英雄会不会一败涂地。绝望比死亡更适合他。”

　　“你是在解决私人恩怨。”Shmidt说道。

　　Assets的动作顿住，盯住眼前滔天的火焰，若有所思。漫长的停顿过后他烦躁地敲击起桌面，一下一下地转过身，轻蔑的眼神仿佛可以刺穿人心。

　　他坐回皮革转椅，十指交叉，手背的九头蛇纹身衬托他皮肤惨白，干脆利落地说道。

　　“是啊。”

　　这一切都是现实，却比梦境更难以置信。James走向军帐，不断回忆近来发生的一切，和Steve方才火焰中的一跃。士兵还未散开，他却先退出人群，Steve值得享受这一切。

　　“Bucky！”但那小子却追了出来，毫不知晓眼睫毛被高温燎焦了，“你去哪儿？我也去。”

　　“我……”James浑浑噩噩地说，“我有些累，想去睡一觉。”

　　十几个小时之前他还被折磨到体无全肤，确实很累。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我……”Steve眉梢飞扬，却稍显自卑地说，“你不怪我做了傻事？”

　　“怪你？”James强撑住虚弱的身体，凝重的笑容只为他缓和，“当然不怪，哥们儿，要不是你我一定死了。你看，你身后的那些人都是你救出来的，只是答应我，下一次勇闯绝境的时候穿套结实些的衣服，别以为永远能这么幸运。”

　　“……谢谢。”Steve嗓音轻柔，全世界会真心祝福他的人没有几个，当他什么都不是的时候送上鼓励不算什么，可当他一跃成为了英雄，带头鼓掌的人仍是Bucky，“我不会死。”

　　“你最好记住今天的话。”James抬起眼，精神不佳，“还有，那个黑头发的姑娘是不是爱上你了？”

　　“谁？”Steve紧张了一瞬，很快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想打胜仗。我答应过你母亲，战事结束就带你回去。”

　　“这是好事，我先去睡觉了，醒来再去找你。”James狠狠揉了一把眼睛，这真的是好事。从12岁起自己就开始张罗那小子找女朋友的事，看来往后再也用不上操心。

　　不计其数的姑娘会爱他。

　　这确实是好事，James深吸气，翻开军帐的帘子，而后晕眩感重击脑部，瞬间心跳超速。

　　“别担心，副作用而已。”一个温暖的怀抱，声音沉稳，有命令的意味，“你不喜欢那个女人？我可以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