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打手

看门狗(连载54)—军火商带孩子找兵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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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切都乱套了。

James只觉得嘴唇像砂纸一样干,急得他连口水都分泌不出来了。一切都和他走之前一样,屋子的一边是向下倾斜的房梁和半个房顶,灰尘和砂砾堆了好几层,稍微一动就像瀑布一样。另一边是小家伙们睡觉的地方,还有他留下的床铺。

可是孩子们没了影儿,他们连煮水喝和睡觉盖的家伙都没拿走,就凭空不见了。


他从老远就知道不太对劲儿,蹲下腰,顺着地面的水平线能看出洛莉安置的跳雷。可James就是觉得不太对劲儿,沙地上的印子告诉他这片民宅不久前被许多人造访。

他绞尽了脑汁地想,本身懂得东西就不多的脑瓜几乎转不过弯儿,他不知道这些孩子能跑哪儿去,到底发生过什么亦或是受伤了?只知道他们带着自己刚刚重新燃起的盼望和手套消失了。

 

等他跑回来想好好问问Peter,然而Peter也从红色箭头的板子下面消失了。James一下就傻在原地,像木偶一样。

索马里的雨季像长年闷着的一口水井,James却感觉寒气从小腿顺着裤管儿一路冒上来,没了主意。小家伙们该不会出了什么状况?这么想着,James根本就没了气焰,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过往的吵闹声飘得越来越高,浓厚的倦意席卷了意识,不知道蹲了多久几乎睡着了。

自己是真的失去他们了。

 


“呦嗬!你在这儿是要饭呢吗?” Wade的双刀刀刃上沾着某个倒霉蛋儿的血迹,轻巧地舞了几圈儿放回口袋里。

James只想把自己缩在个不引人注目的地方,把脸闷在怀里,“滚,别他妈惹我。” 

“嗓子哑了?碰上野蛮人了?看守说你带着我的人跑出来了,我只想趁Rumlow没回营之前把他带回去。” Wade歪坐在他旁边,把一根细细的枯草叼在嘴里,说话含糊不清,“……他跟我们不一样,别带着他一起挨揍啊蠢货!”


“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James低低地说了声,“我也在等他,怪罪下来我自然会替他受罚,用不着你担心。”

“我和小宝贝睡了,当然要担心了,你脑子里都是泥巴吗?” Wade毫不犹豫地说。

James吃惊地抬起头,然后在Wade自信地转过笑脸的瞬间狠狠一拳,“你他妈疯了!他也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子!”


Wade别过脸抹掉嘴角的血沫,James又一记猛拳被他半空中截住了,“你是羡慕我长得比你好吗?每次都揍我的脸。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做成肉串儿?”

“那就来啊!我怕你?” James已经彻底醒了,恨不得找个人出气,大大咧咧地打一架。

“我弃权!” Wade淘气地活动起手指,论鬼点子James永远比不过自己,“我可不跟你打,我要去找小宝贝了,你有本事就别跟着我,蠢货。”

 

 

Peter挪动着屁股坐直,后腰还垫了个松软的靠枕,坐在最中间的位置又在一屋人的注视下着实不太自在,“……我说完了,我们就是这么认识的。还有这个……这也是他临走前给我的,我猜这也是你的。”

“Peter Parker……有点儿印象。” Steve接过另一只手套,一年前他失去了它们,现在终于凑齐一双,又回到自己手上。


睡房门口忽然探出粉色的小半张脸,洛莉忍不住问,“你们在说winter?他在哪儿?”

“哦天啊!孩子!对!” Peter从舒适的坐垫上跳了起来,要不是被Clint拦着已经抓住了她,“你们跑哪儿去了!我等了一个半天。他回来就去找你们了!”

“你是谁?” 鲁格也跟了出来,脸上又是那种怀疑的神色。

“我是他派来接你们的人,他说你们知道我的名字,我叫Peter Parker,有印象吗?” 看他们都平安,Peter由衷地感到庆幸,冲上去给了Tony一个拥抱。

鲁格盯着他的手腕看了又看,“可是你的手套呢?你怎么证明自己?”

 

“我……” Peter喜滋滋的笑脸一下不见了,“我把手套还给他了……等等!四个,不是四个吗?还有一个在哪儿?” 

Peter数着小家伙的脑袋发现只有三个,紧张地摇着Tony的肩膀,“先生,这不对啊!一共有四个,是不是忘了一个?弄丢了?”

“没有,最小的那个在车上睡觉。” Steve用请求的口吻说,“我很抱歉,这一年多发生了太多的事,前阵子还有人告诉我他已经死了。刚才吓着你我很抱歉。”


“winter说的那个……来接我们的人真的是你?我们那天没想离开住处。” 鲁格抱住了自己的胳膊,生怕再被带走。

“我该怎么证明自己……名字,对!名字!你们有一个叫阿丽亚瓦达.马伦巴.姆基宗戈,有一个是姓卡比萨玛迪,还有一个是洛莉.维果斯基.卡比萨玛,都是本地人的名字!”

Peter的脸由于太过激动涨得通红,也许还有一些紧张,他的话令鲁格大为意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说,“对,那是我的名字!可他说过他记不住。”


“他记得住!他当然记得住!他又不是傻子!他只是觉得麻烦,而且他本不想对你们太好,最起码他第一次跟我说的时候是这样的。” Peter激烈地从靠垫上跳了起来,一把抓住Steve的胳膊,狠狠地掐住他,“你是SteveRogers,对吧?那你救救他,这里有什么通缉令,很多人想要他们的命。”

“我猜他是去孩子们住的地方了,是不是?” Steve已经通知完手下,派人去了昨天去的住处,重逢的期待正一点一点从他心里溢出来,把他身体里被掏空的部分填满,“收拾东西,Natasha先带孩子们回去,我去接他。”


“太好了……太好了,先生。” Peter被Tony紧紧搂成一团,终于能帮那个人做点儿什么了。一连串气势汹汹的脚步声走到了门口,又停住,让所有人瞬间闭嘴。

Steve的视线扫过房门,朝其他人抬了抬下巴。这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你确定他在里面?” James跟了他一路,跑过矮楼间的狭长过道,两人的脚步声在有限的空间里回荡,“你跟他来过?我真不知道他都认识什么人。”

Wade突然停下脚步,压低了嗓子说:“到了。”

James一下跳在一旁,用手摸上了腰里的枪托,“Shit!你他妈不早点儿说,我们这么大的动静早他妈把人吓跑了!”

“吓跑了我也能追回来,这屋子里的人我看着就不舒服。” Wade戴上了红色的兜帽,环视四周嘈杂的环境之后把耳朵贴了上去,“屋里人不少,我敲门,你看后。”

James翻了个身就像吸铁磁石一样,与Wade紧紧地背靠在一起,一只手肘警觉地支起直角,抽出枪托,另一只手摸到了裤线边儿上的手刀。

Wade看着门上的猫眼低头笑了,兜帽被投射出好大的阴影,印在门上,“有人吗?我是送披萨的。”

 

 

“这人是谁?我可没点披萨?” Tony转过头讶异地问Jarvis,“索马里居然有披萨?这红色帽子里的男人是谁?”

Peter撑着手臂跑过来,紧紧贴在猫眼上看着,“他怎么来了!完了,我得走了,这人是来找我的……等一下!winter也在外面!”

“我来开门吧,你们靠后站。” Steve把手放在Peter的肩膀上,眼中的狂热逐渐沉了下去,“你们保护好孩子。”

 

 

James听到了门轴转动的响声,后腰那把手枪已经拔出了一半儿。Wade在他后面冷冷地说,“把我的人交出来。”

显然开门的人没有理他。James完全能想象出Wade脸上的神情,估计看上去并不算友善,“我在跟你说话,听得懂吗?你只会站在这儿吗?把-我-的-人-教-出-来——”

Steve还不看他,蓝眼珠只盯住James的背影,一种温柔又怪罪的微光在那里面闪动。

戴红兜帽的男人说出一串咒骂的外语,向后一靠准备通知后面的人动手。谁知身后的背影僵了一下,缓缓地把枪收了回去,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不要回头看,只要不看就认不出自己。

James不停地对自己说。他已经感觉出来那是谁了,就算他盲了也感觉得出。那股带着温热的视线穿透一切打在自己背上,就像一股让他挪不开步的热风,夹杂着沉重浓厚的思念蔓延到整条街。

光明通透到令他着迷,这是他长时间在不见天日的地方打滚儿生成的视觉见不得的。他知道有一双最蓝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充满了久别重逢的侥幸。他不用看到它就知道,因为全身的血液都能感觉得到,他就是为他而生、而活着,那是Steve先生的眼睛。

 

“嘿!你干嘛去?” Wade回过头叫他。

James下意识地加快了步伐,几乎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身边的行人擦着他的外衣走过,这一次运气没有站在自己这边,那串急促的脚步声一直跟着。

“winter!” 就在James支起胳膊侧翻跳过一辆手推车的时候,他听到Wade叫了自己的名字。


跑吧,他对自己说。

James开始狂奔,头也不回地朝前跑,像捅了马蜂窝,只觉得这条巷子怎么也跑不出去了。顾不上撞上的是什么,管他是人还是杂物,哪怕失去平衡差点儿摔在地上,James只求身后的男人不要再追了。

Steve听着前面的喘气像是啜泣,他撞上的货物像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冰雹散了一路,沙尘被他拔腿狂奔的气流卷得满空全是,纷纷扬扬洒了两人一身。

不够快,怎么都跑不过他,James猫着腰扔掉了狙击枪,然后是腰上的腰带和肩带,踉跄地滑倒,爬起来再跑。

 

“winter!” Peter冲了出来,对着Tony问道,“他跑什么!”

Wade脸上因为看到Peter而露出的笑容像开关被关掉一样消失了,甚至连一丝属于人类的波动都没有了,他眯起眼睛,被掩饰的杀气骤然失控,盯着那两人的方向捉摸着,“小宝贝,在这儿等我一下,给我三分钟,杀个人就回来。”

 

“Bucky!”

Steve发出一声短促的努力抑制的呼唤。离他只有一两米的距离,Steve干脆一个猛扑把James生生地擒住,被按倒的人像一匹野性难驯的烈马顺势转身,用手掌外侧推到他的左侧肋骨下方。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

James只告诉自己不要看他,千万不要看他。挣脱了跑几步又被狠狠压制、按在地上。枪响的同时两个人都身子一震,弹片滑着他们贴紧的大腿飞了过去。

Steve条件反射地抱着James扑倒在地面上,无数尖叫的子弹从他们皮肤上方划开空气,就像收割生命的死神的镰刀,呼啸而过。

 

 

糟了,Steve心里黯然一沉,大腿被子弹打中了,鲜血还没来得及从伤口涌出来,抱着的人像一条扑腾起来的人鱼捂着伤口逃了。

“你做什么!” Peter从Natasha手里抢了麻醉针,戳在Wade的肩膀上,巷子里骤然安静了,就仿佛刚刚的枪声全是幻觉。

“唔!这是什么?……哦,麻醉针……好晕……小宝贝你真是个小坏坏……” 说着就倒了下去。


“Steve!你中弹了!该死的……” Natasha冲过来时鲜血已经染了他半条裤子,汩汩地往外冒。

“去诊所!Bucky受伤了!” Steve推开任何一只扶他的手,语气从未有过的严肃,“他没地方去,我去诊所找他!”

 

 


Banner医生最不希望看见的人又躺在面前了。

一直以来James都是翻窗子进来,今天倒是直接从正门。一只手捂着大腿几乎站不住,无助地倚在一边并且揪住他不放。

“你跑哪儿去了!我派人带给你消息,有人在索马里找你,也不知道是不是仇家……” 他手脚麻利地撕开James的腰带,弹片贴着皮肤划出一道口子,“还好没打中,可你需要缝针。”

James背靠着一面墙,吃力地坐着,把脸疲惫地放在膝盖上,“缝吧,钱我先欠着……不过我他妈能喝点儿酒吗?”

看着他哀求的眼神,Banner医生别过脸犹豫了一下,不情愿地从抽屉里拿出小半瓶液体,“你这臭毛病不改不行了,没听说过受伤还要喝酒的。”

接过酒瓶James就掀开面罩,三口两口地把酒喝光了。喝得太急让他咳呛了几声,烈酒让他的神智开始一点点瓦解,再加上彻夜不眠不休,只想任由身体软成一滩烂泥,额头抵住膝头的瞬间睡了过去。

 

 

“你们不能进去!” 诊所里像被捅的马蜂窝,医生和护士们又被这个男人和他的手下挡在外面了。Steve吃力地跳上楼梯,即便伤口在车上就处理好了。

他觉得自己像梦游一样,身体像被电击狠狠抽搐一下,弯下腰抱起了靠墙睡着的男人。


James僵硬地垂着头,靠着酒精麻痹痛觉,一个影子忽然覆盖在他头顶,遮住大部分光线。他感觉有个人蹲了下来,温柔地把他横抱起来,小心翼翼不去触碰他的伤。

好温柔啊......James想着,太久没被这样对待过了。他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的眩晕还是真的,抬了抬沉重的眼皮,慢慢才看出一个男人惨白的嘴唇紧紧抿着,好像在跟自己生气。

Steve搂住James的肩膀,自己的嘴里、心里、眼里都发苦,说不出话。James慢慢才睁开眼睛,酒精的缘故让他眼前一片涣散,好一会儿才集中了焦距,“我自己能走……Steve先生。”

Steve向前走着,大腿也疼,扯出一个微笑,“不管因为什么,别跑了,否则我亲手宰了你。”这个的声音就是James的止疼药,似乎安抚了几句就不疼了。感觉自己就好像从西伯利亚冰冷的室外走进暖房,一步步靠近了火炉。

“你是想看我急死吗?” Steve不爽地撇着嘴角,暴脾气的那个他已经消失不见了。他对身边的手下说,“请把那个医生也带回去,所有人撤吧。”


James忽然揽着金发男人的脖子,用力地抱住了他,像是借着力气想把心里复杂的心事传递给他。Steve轻轻哼了一声,“现在知道错了?别以为我不会跟你生气,你道歉也没用。”

“我错了,可我不能呆太久,对不起……”

 

Steve由着他使劲搂着自己,哪怕弄疼了腿上的伤口。

上了车,他安抚地拍着James的背,心里明白一定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古怪。James正吃痛地蜷着双腿,脸上还有喝醉的惺忪模样,Steve只好用热毛巾给他把脸擦干净,这下整张好看的脸终于重见了天日。

“好了,我接受你的道歉。” Steve弯腰捡起毯子把他裹紧了,抱着他的脑袋吻了一下,一年不见他头发长了许多,乱七八糟的。这个小混球喝了酒,一副任他捏圆掐扁的架势,等他酒醒可就没这么老实了,稍不留神就能炸出一个坑。


“不生气了?我以为您死了。” 

James闭着眼抱着他,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是幻觉。又拼命想捋直舌头,让自己听起来更好一点儿。早知道会找到诊所,那他宁愿睁着眼缝针也不喝酒了。

他的手慢慢伸出来,摸摸索索地爬上Steve的脸,顺着下巴摸到嘴唇,“您没刮胡子。”

Steve被气得哭笑不得,他是真的拿醉酒之后的James毫无办法,脏乎乎的手指在他嘴唇上不停触碰,像是再找一个终点。Steve当然明白他在做什么,张开嘴轻啮着他的指尖然后狠狠地咬了上去。

疼得他肩膀紧紧抽动了一下,然而并没有把手指收回去。James还记得他的焦虑症。

 

 

 “我想抽烟,想抽得要疯了,再不抽我就死了。” James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把脸埋在Steve的衣服上。

Steve苦苦地笑了一下,他的Bucky经历了这么多的苦和折磨,说起话来就像一切不曾发生过,仿佛所有的伤害都不曾伤及他的内心。他不曾抱怨,一句怨言也没有,因为所有羞辱和困境都没能给他的灵魂留下痕迹。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跑,不说就没得抽。” Steve感觉曾经离开他很久的东西现在又一点点地回到他身体里。一边扒拉着他的头发一边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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