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打手

【盾冬】第三类报告(连载28)—禁欲年下攻与胡子拉碴糙汉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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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Steve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朝原计划反方向一路飞驰了。曾经满页都是对钩的笔记簿出现了越来越多的问号和叉叉,如果说和一头熊搭档可以消化,那他利用职务之便来掩盖罪行,这种破格儿了的行为简直令他自己发指。

他先把Barnes抱上了二楼,手忙脚乱地将他冻僵的身体塞回被窝里,宛如处理第一现场的犯罪嫌疑人。现在Barnes的唇色非常接近青紫色了,就跟法医室里的图片差不多。Steve不停地搓他的手和脸,不停地道歉,期望这场短暂的休眠赶紧结束。曾经他嘲笑过的大块头体重也来不及吐槽了,曾经他白眼过的熊窝被子也不敢嫌弃了。他把他裹起来抱着,呵热气去暖手心,再去搓Barnes的脸和耳朵。

但一切都太迟了。

Steve用十几分钟去思考其中的古怪,给总局通过了电话谎称实地勘察——能不能瞒过局里已经不在他思考行列之中了。他迅速地收拾残局,打开暖气,锁紧门窗,出于本能地抓起那本兽化人资料夺门狂奔。

他第一次感觉自己是条伤痕累累的流浪狗,饥寒交迫却不肯踏进家园一步。

 

“这么早?”Fury正在给收银台换零钱,他可不想问昨晚送出红玫瑰的成果如何。从这个傲慢儿子的脸色就看得出来对方很有可能不仅拒绝了他并且踹了Steve的命根子。

“昨晚的钱不用急着给吧?”他又叼着烟枪把儿子看仔细。领带没系,衬衫没洗,外套没换。从嘴唇干裂起皮的程度推测,自己的儿子根本没喝够足量的水。出于家人的关爱Fury推测Steve绝对捅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娄子。他一向如此,只有闯祸了才知道往家跑。

但他还是没有逼问,而是打开冰柜,拎了一桶一公升的家庭装牛奶出来。他有个不爱回家的儿子,可他还是个尽职尽责的养父。

“先喝了它。你扛不了脱水,有你受的。”

“我有急事求你,伙计……”

“先喝光它。”Fury把瓶盖都拧开了,“不喝光我一个字都不听,没门儿。”

 

Steve抱着桶装奶咕咚咕咚地喝,本子摊在桌上。他用手指敲了敲那一排字母,接着又像《少年派的奇幻旅行》里那头脱水的老虎一样抱着奶桶痛饮。

“成了成了,我又没真让你都喝完。你给我看这个到底怎么了?”

Steve大口咽下最后一口。“是我搭档,他冬眠了。”

Fury摇摇头,目光凝聚在纸上。“不可能。我是战场退下来的,比你了解他们太多。兽化人的生理野性不占上风,也从没听说过有这种事。”

“是,我知道不可能。书上也这么写的。”Steve逐字逐句地读,“和熊不同的是,熊科兽化人不会冬眠,也不需要。”

“没错。他会不会是晕过去了。”

“他真的冬眠了,我怎么都叫不醒他。你信我一次,我查了熊冬眠期的表现,Barnes一模一样。”

“比如?”Fury还健在的那只眼睛上的眉毛高高挑起。

Steve快速翻看着笔记簿,一不小心就撕了一张内页。“在哪儿呢……这儿,熊冬眠时体温下降最少4度,心跳速率减缓75%,我测量了Barnes的体温和心率,还有……”

“他为什么会冬眠?熊只有食物严重缺乏的时候才会冬眠,如果食物充足,就算在俄罗斯边境也会有熊冬猎。老实交代吧,你不会是虐待他了吧?”

“我……我怎么可能虐待他?”Steve把手指插进头发里,汗湿一片,“我真没那么混蛋,对不对?”

“我能不了解自己儿子吗?”

“……谢谢。”

“你混透了!”Fury话锋一转,陡然升高的音量吓得Steve脖子一缩,“你从小就不考虑别人处境,打乱你的计划就给别人脸色看。你明知道过不了那道坎儿却先咬一口,知道像什么吗?就像头根本不饿的虎,霸占猎物的同时还不许别人吃。求爱不成还害得他必须靠冬眠才能捱过去。”

Steve被训得一愣,想强词夺理地争辩几句。他的确是一面贪图Barnes对自己的无限纵容,一面又将对熊的厌恶毫不掩饰。就连在局里也是和Clinton走得最近,不仅因为他们曾共同服役于一支部队,更因为Clinton是人类。

他有多想和人类相处共事,就有多想和兽化人保持距离。但开口承认事实对Steve太过艰难,他宁可选择不说。

“我没给他脸色看……”

“伤害不是一次造成的,习惯才更伤人。”

“昨晚我是说了挺过分的话,我现在该怎么办?”

“你上学时捅了篓子就跑回来,小崽子,这次我只能告诉你先把欠的花钱和牛奶钱付了吧,世界上没有真正免费的大餐。”

 

事情终归要露馅儿,Steve知道藏不住太久。

他把车倒进车库,熄火,Clinton的车也在路边熄了火。Steve下车朝那方向点点头,心怀鬼胎地祈祷只有Clint一个,Natasha就从副驾跳出来。

“搞什么鬼?玩儿大了要请假?”她耸肩摊手,像询问一个嗑药嗨大了的青年。Clinton紧随其后,同时下车的还有打着夹板的檀香山无畏甜心和丧眉耷眼的Loki。

Barnes昨天教训他要记住人家的名字,Steve现在认同自己确实欠教训。

 “局里怎么样?”

“咱们队的人手一半去调查染印厂了。情报科的人接手,这件事我们得谈谈。Barnes人呢?”Clinton公事公办地回答Steve,看上去Natasha并没透露些什么,“昨天袭击者的兽化程度远超预期,完全丧失了人性。其中一个还在昏迷,另一个醒了但已进入无法交流的状态,不出意外会进行快速认罪宣判,直接被第三类监狱收监。”

“好。Sam和……”Steve晃了一眼后面的人,忽视Loki投来的一记眼刀,“Thor?是叫Thor没错吧?怎么样了,伤得严重吗?”

“我刚刚给Barnes发讯息,他没回复我。我又打了电话,无人接听。你猜我俩认识以来不回对方简讯的几率有多大?”Natasha自顾自说起来,而无惧于凶案的队长不肯答话。

Steve脸上的疲惫就是一张面具,她不准备当场揭开它。

“情报科的人一早就搬空了所有资料,耀武扬威地卷着尾巴走了。据我经验而谈,无外乎是侦查与反侦察的一场恶战。至于受伤,Sam我不知道,反正Thor为了保护公民安全英勇挂彩了,我诚恳地希望局里能给他涨点儿薪水,最好再升个职。”

“没那么严重,别听Loki的。”打了夹板的男人显然不懂搭档和Steve已有过节,还高抬手臂,证明伤势并没有看上去严重,“只是缝了二十多针,夹板用来防止皮肤开裂。”

Loki用指尖揪着夹板,一点点把那条胳膊按回原处。“医生又没说伤不严重,被兽人袭击也可能造成心灵伤害,Steve还得给你安排心理辅导和带薪假期。”

“真没有的事儿,这要是都能造成心灵伤害,恐怕你的搭档就要换人了。”

一听到“换人”,Loki的气焰就被Thor轻松压掉大半。他又恢复那张丧眉耷眼的面孔,故意不去看打了夹板的胳膊,而是把注意力放在房子前院的栅栏上。

“Rumlow那边有行动了吗?你们打算怎么办?”从第一眼看到Loki,Steve大概猜到几分,“这件案子不归我们了,追踪情报科的行动不在保护范畴之列,你们想好了再办。”

“当然想好了,找你是拉个垫背的人,万一事情败露就推你出去顶雷。”Loki的身子靠在栅栏上一摇一晃,眼睛贼乎乎朝窗口飘。

Clinton拍了拍Steve的肩头。“这次行动我们听你的,Steve。你说咬住就咬住,但同样你得承担后果。”

Steve被这一拍惊醒,心里揣摩起来。他喜欢追着什么不放,当他一旦把目标划定在“自我领地”内。

“好吧,你们有计划了吗?这次行动我负全责。”

气氛凝重了一下,Thor说道:“我们不打算让太多人知道。情报科的反侦察反跟踪能力相当强悍,我和Loki刚落脚,算是生面孔,行动自由度大一些。”

“我的技巧再高超也比不过Barnes经验多,谁能有他更熟悉前部门?话说他人呢?”

Loki的问题将气氛成功推向凝重的顶点。这时候的风刮起来还不算暖和,Steve没来得及打理的发丝被吹乱,那简直就跟一阵风吹了老虎胡子般危险。

这件事根本瞒不住多久。Steve心虚地看了眼Natasha,开始掏家门的钥匙。

“你和Thor先去车里等。”他和Clinton交换眼色,后者十分默契把车钥匙给了Loki,“我上楼和他们谈一些细节,凡事还是谨慎些好。”

 

Natasha只消一眼就回身动手了。当她把拳头朝下巴抡过来时Steve没想躲开。他活该承受这个。

他靠住墙,这一拳只击中了下巴却震得他耳鸣。最起码他预料的两件事都准确无误地发生了——自己一定会被Natasha痛揍和Clint一定会拦着女朋友揍他的上司。

这也是他把Clint一起叫上来的主要原因。

现在Clinton张开双臂,低着头抵抗Natasha的逼近。两个成年男人都被骂得云里雾里,暴怒中的Natasha宛如一名狂战士,骂得还全是母语,语速飞快,是整串整串的俄国话。

“Steve!”Clinton抱着女友的纤腰,后背还挨了莫名其妙的几拳,“快说点儿什么!这他妈怎么搞的!”

Steve顺着墙蹲坐下去,额头汩汩地冒汗。他离开时把暖风调到最大,期待出现一丝可以挽回的奇迹,但现实是没有,不仅没有,拥有抗寒体质的自己和Natasha待在屋里就跟烤炉里的比萨饼一样难过。

“我不知道。我死定了……他家人一定会撕了我。”Steve刚说完就又挨一拳,这一巴掌直接打在脑袋顶上。

上帝保佑,Natasha终于开始用英文骂他了。“难道他冬眠之后你的脑子只想着自己吗?”

“冬眠?”Clinton的表情里全是不信,看完女友又去看Steve,“这他妈不好笑。”

Steve却从这里提取出一个致命的关键点。“……等等,你……你刚才说……”他朝Natasha跨了一大步,“你怎么知道他在冬眠?”

“这不是第一例了,Steve,你最好做个准备。”Natasha目色中的可疑让在场的人如临大敌。

 

Loki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袖衬衫,胳膊肘搭在车窗框上。Thor在用iPad熟悉本市地形,一句话也不说。他可不想在车里尴尬致死。

“Steve真是个混蛋。”他终于研究出栅栏的玄机,这可比搭档好研究多了。

Thor的手指一停,接着又滑起屏幕来。“怎么了?”

“你看。”Loki敲着玻璃指向窗外,“他有计数强迫症,每块木板钉上的铁钉都一样多,可大部分都用不上,我猜是他忍受不了每一块都不同,不按规矩来他会焦虑。”

Thor显然没关注这些的兴趣。“哦,你看得可真仔细,兽化人的视力就是好啊。”

“院子里的土是湿的,十小时之内浇过水。可谁会凌晨两点钟灌溉一片寸草不生的土壤?我猜Steve改造过整栋房子的滤水系统,是地下水。”

“地下水?他可真不怕费事儿。”这下Thor的注意力可算分过来一些,但也只往外看了一眼。

“还有更奇怪的呢。”Loki说完就不再说了。

显然Thor的好奇心被鱼钩钓出了水面,他朝Loki这边靠,满怀疑问地朝院子里探视。Loki极力忍住志在必得的笑,试图让表情看上去冷漠又淡然。

然后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向Thor的身体贴了贴,成功挨上搭档前胸的布料。

“还有什么?院子里很干净,对上班族而言什么都不种再好不过。”

Loki能够想象自己脸上胜利者的微笑。“那他为什么浇水?烧钱的啊!Steve只铺了腐泥,没有铺木屑又按时灌溉,显然有别的意图。”

“赞。”Thor禁不住说,“怪不得你能当线人。还有什么发现?”

Loki心情大好,语速也跟上了近战冲锋枪的速度。“泥下面有路障钉,紧挨着栅栏就有一排。保持腐泥潮湿是为了留下清晰的爪印,方便辨认兽人种类。他在防着什么人,或者兽人。”

“会不会是血清部门的人?他在审讯前和你说过。”

“看我的口型。”Loki指了指自己的嘴唇,慢悠悠地改变形状,“不、可、能。这不是新装的,这也是为什么我说Steve是个混蛋的原因。他明知道搭档是一头熊,院子里处心积虑的防熊装置也不掩饰,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摆着,怎么,当Barnes真傻吗?”

车窗缓缓而下,Thor终于品味出这件事的怪异。“万一这对所有兽人都管用呢?”

Loki朝后靠去,眼神再一次扫过那片看上去平淡无奇的前院。眼睛里的光芒也暗淡下来,替Barnes感到不值得。“这东西对我们不管用,大猫和犬科会直接越过去。只有熊会踩踏路障而过,没准儿还会踩好几次。你觉得这么明显的伎俩Barnes会不懂吗?他可是行家。只有Steve自作聪明,真当搭档看不明白又不知收敛。”

“也许是他怕问起来闹个不愉快。”

“总有人愿意装傻,是不是?”

很好,特别好。Loki觉得给自己颁发冷场王桂冠再适合不过了。好不容易热络的气氛变成了小美人鱼爱丽儿的泡沫,噗噗噗地消失了。

“咳咳,对了,今早Barnes来局里了吗?”Loki假装咳嗽几下,试图再给自己颁发一顶破冰王的天后皇冠。

“没有。”听上去他失败了。

“真没来?不可能啊。那就奇怪了……”老天保证,这一回他真没想吊住Thor的胃口。真有事不对劲。

“你发现什么了?”

“就是局里有些……奇怪,还不确定。等我再仔细观察几天再说吧。”

 

把人送走之后Steve完全消化不来Natasha给的信息。他的大脑暂时当机了,就连如何骗过Barnes表弟表妹都不再重要了。

他在Barnes身边坐下去,扒开被子,里面的人看上去睡得无忧无虑,像被人精心照顾过的。“Bucky?Bucky?”Steve轻轻晃他,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他像一具僵尸站起来,想就这样待着,什么都不做,又想像发条机那样疯狂地工作,把Barnes的第三类报告打完,把屋子收拾完,把什么都做完。

拖延症不是Steve的风格,他惧怕此时做什么都是徒劳。于是他打开了灯,准备像往常先归纳物品。Barnes来了之后屋子里就一团乱,可刚收拾了几本书他又走回来,不放心地把Barnes的身体换个方向。

“总睡一边会不会不舒服?”他托着Barnes下巴,甚至能听到他打呼噜。

“咳……Bucky?”Steve清了清喉咙,深呼吸了几次,“Barnes探员……你全家这回撕定我了。”

话没说完Steve又站了起来,原地踱步几个来回。然后去洗手间拿了剃须泡沫和刮胡刀。

“Natasha为了你把我揍了,骂了好多俄国话,我一句也没听懂……她说我从来没照顾过你的感受,现在我们重来一次。”他托起呼噜睡着的男人,近乎耳语。泡沫打在Barnes脸上再轻轻抹开,Steve抿着唇,小心翼翼地刮着。那片打湿的泡沫从喉结挂到下巴,Steve再托起他的下颚,专心致志地对付左半边脸。

Barnes在他怀里呼吸均匀,眼皮紧闭着,嘴唇微微开启却毫无光泽。Steve看着他有些失神了。

突然他在心里哀嚎一声,差点忘记手里还有剃须刀。Barnes的脸被他用手掌盖住了,鼻尖冰冰的,只有呼出的气是热的。冬眠时体温会下降,他叫不醒他。

Steve终于开始接受现实,他一直忽视的Barnes进入了非常态的冬眠。然而他更震惊的是Barnes没了胡渣的干净的左脸。

想起自己无数次无意嘲笑他不修边幅,Barnes却都低头一笑把事带过,Steve满怀自责的心惊讶不已。手掌下护着半张似曾相识的脸,就在他第一天不情不愿地翻档案时曾经见过。

和Barnes十年前毕业证件照上的样子一模一样,Steve扭着脖子仔细打量,除了无尽的愧疚更生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自私的危机感。

Steve觉得自己太他妈欠教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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