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冬】第三类报告（连载45）—禁欲年下攻与胡子拉碴糙汉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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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喝点儿酒吗？”Fury拉开冰箱门，手指分别从烈酒、红酒、果味酒、调味酒和啤酒上滑过。最后他果断选择了后者，直接拎出半打。他一向甚少喝酒，毕竟腹部曾被无情的狙击手打穿一枪。除非是发生了某些值得庆祝的事，比如美国独立节和圣诞、黑色星期五或者他的养子回家吃晚餐。
Steve搅拌着一盒沙拉当做晚餐，当他认为一天的蛋白质摄入量远远不够时会多放蛋白。现在他面前的沙拉盆里大概有十个鸡蛋白。它们相互踩踏、重叠在绿叶的掩盖下，与Steve固执己见、摒弃肉类的初衷心照不宣。
他并不喜欢吃叶子，但他认为这样更像一个强自律的完整人。这让Steve对生命更有掌控欲，更像一个人类。
“不了，我一会儿还要开车。”Steve一如既往地否决提议。Fury意料之中地起开一瓶自己喝，坐在Steve面前开启话题：“发生什么事了？”
Steve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受伤：“发生什么事了？我就不能只是回来看看你吗？”
“当然能，可你不是从来都是闯了祸才知道回来吗？我没理解错吧？”Fury当然有资格这样说。啤酒瓶中的小气泡嘭嘭嘭冒向上层破裂，永不知道疲惫，就好似Steve永远不知道回家一样。
“我没有。”Steve笑了，而十个鸡蛋白对他而言显然只够塞个牙缝儿，“你在诬陷警员。”
“得了吧，你在我眼里永远是个兔崽子。有话快说，你到底又惹什么货了？”Fury显然早就不吃这一套了，他能不费吹灰之力看出Steve的任何障眼法。比如他初识Barnes时百般抗拒仅限于责任的照顾，比如他开始从Barnes身上汲取到渴望的安全感，再比如Barnes冬眠时他深深的愧疚和想念。以及Barnes醒过来后他只想用孩子将人留在身边的鬼主意。
“我不知道如何和自己的儿子相处，这是最大的问题。它太小了，也不睁眼搭理我。”Steve开始招供，口齿清晰，逻辑富有条理，并且完全真实，“我找不到它的真实感。就好比大家都说，哦这是你的宝宝，我也很乐意有一个宝宝。毕竟我已经被Barnes不负责任地掰弯了，有个孩子还是很不错的。可是每次我抱起它，看着虎脸上的花纹和小胡子，脑子里就只剩下，我的妈啊这玩意儿是什么啊？我的基因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Fury大概听懂了，问道：“别紧张，你第一次兽化后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它脸上每一道花纹和胡须你以前也有。你是想说……你想去爱自己的崽子却不知从何下手对吗？”
“我不是。”Steve紧张到大臂肌肉都隆起来了，“我没有。”
“真的？你紧张什么？”
“真的。”Steve的肌肉缓速放松下来，他两手放好，像个军校听讲的优等生，“好吧，我承认是有一点儿。请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接受我的？还是从孤儿院第一面起就爱我不可自拔了？”
“你这幅样子就像在问我星星为什么会闪、人为什么会饿或者水为什么可以喝一样。现在把你搞糊涂的不是眼前问题。”Fury差点儿把啤酒从鼻子里喷出来，这是一个相对愚蠢的问题，但Steve却问得格外认真，就差拿出笔纸来了，“这就好比，我爱你就是我爱你，而没有我为什么爱你。简单来说……”
“你等一下。”事实证明Fury完全看得透Steve，他从口袋掏出了随身笔记簿，摁开了圆珠笔，点头说道：“现在你可以说了，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供词，所以务必确保每一个字的准确性。”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真的很固执。”Fury笑道，很想像小时候那样在儿子头上揉上一把，把那头软软的小金毛搅得一团糟。但他看了看Steve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发型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是谁和你抱怨什么了吗？还是有人说你做得不好了？你从小对自己就很苛刻，经常拿回成绩单像这样审问我为什么你不是A或者为什么你没拿到第一名。这很难和你解释，没有谁是永动机，你要学会和自己相处。”
“没有人说我……只是我很奇怪。”Steve在笔记上列出了他的第一个问题：“为什么Barnes可以做得那么好？他也是几天前才成为父亲。可看上去他一点儿也不困惑。”
Fury偷瞄他做笔记的样子，十分想笑：“因为他是一个爱的罐罐。”
“什么爱的罐罐？”Steve记下第一个关键词——爱的罐罐，同时画上巨大的问号。
“Barnes像一个盛满爱意的容器。人只有吸收到足够爱之后才会溢出爱，成为爱的流通管道，这样的人就像天使，天使中的天使。你想想看，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亲近他？”
“因为Bucky他长得好看。他是那种能从小好看到九十岁的男人。”Steve不折不挠不屈不服地反驳着Fury的罐罐理论。
Fury重叹一口，回答：“你再这么固执哪怕你好看到一百岁也没有人会亲近你。我的意思是，Barnes从小在足够的爱里长大，他感受过才愿意与人分享，并且他知道自己永远是被爱的小熊仔。当他看到宝宝的时候会记起被爱的呵护，一切水到渠成。你不喜欢它也许是想到了自己，记起被遗忘忽视、被弃养的那段经历。”
“这些是你从哪儿听来的？”
“从你第一次离家出走三小时未归开始，我给援助中心打过电话。”Fury敲开了一个烤栗子，剥出果肉扔进了Steve的沙拉盆中，“别着急，年轻人，等你先把自己用爱浇筑成一个满满的罐罐，这个问题就会迎刃而解。我的供词结束，下一个问题。”
Steve点头表示同意，写下他的第二个困惑：“那我该怎么成为Barnes那种罐罐？不用像他那么可爱也行。”
“你确定自己永远是被爱的人吗？我看可不见得。”等Steve吃掉上一个，Fury适时又扔进去第二个栗子。这就是Steve，这就是他的养子，害怕拒绝甚至到了不敢提要求的程度。就好比他从小爱吃烤栗子却不说，一定要等到剥好扔进他的碗里才确定这一份是给他的。“下面你该记第三个问题了。怎样才能成为永远被爱的人而不是孤单的讨厌鬼。”
在Barnes冬眠之前Steve确实有过一段开心的日子。那时候他每天精力充沛，就连脾气就变好了。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确定自己被爱的感觉。可Barnes的冬眠将他又打回原形，一切只能重头再来了。Fury等Steve端端正正写完第三个问句之后撑不住笑出了声儿，他真的感谢Barnes以及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孙子，否则他可没有机会与Steve好好谈这些。这可是几年不回家一次的兔崽子。
“我如果照顾不好宝宝就会失去他吗？”Steve说，从他受伤的眼神来看这个他应该是Barnes。
Fury气得都想敲黑板划重点了，说：“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够了。你小时候希望得到什么，就给宝宝什么，就这么简单。比如送点儿小礼物什么的，孩子都喜欢礼物！跟你讲点道理真是累死人了。”
Steve若有所思，快速合上了他的笔记本。也许Fury的建议确实有效，他从小就有很多很多想要的礼物。很多很多，多到数不清。当他快要把沙拉解决掉之前问道：“我能不能先从超市拿些吃的回去？就是先不给钱，等我发了月薪再还的那种拿？”
“你变了，你以前不赖账的，混球儿。”Fury忽然意识到一丝丝不妙。
“因为我以前不用养家啊，Barnes请假好几天了，我们还有两个孩子呢，谁还不是个单身爸爸怎么着？况且你刚刚还说要给宝宝送点儿小礼物什么的。”直到这一刻Steve终于回忆起被房贷支配的恐惧。
从前的每一次购物Steve都会先列好项目清单，以免浪费无用的时间和精力。但这一次真难住了他。他在食品区兜兜转转，对婴儿米粉和奶制品束手无策。他能从疑点重重的审讯报告中寻找蛛丝马迹，却不知道一瓶营养米糊的成分表都代表里面有什么。
鉴于孩子没有母乳喝，先把孩子喂饱确实是个大问题，特别是他的儿子已经十个月了还不能自理。它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逊毙了，成天嗷嗷嗷的。相比之下Barnes的女儿就棒多了，它的眼睛又黑又亮，漂亮极了，能跑能跳，像个永远不用换电池的泰迪熊小玩具。
更重要的是，小白熊比他儿子要独立多了，不是那种离开Barnes胸口一秒钟就嗷嗷到撕心裂肺的小不点儿。它真坚强，不是吗？它会是个好宝宝。
“打扰一下，我注意你在这边徘徊了好一阵子，需不需要我帮帮你？”Steve抬起他那双堪比贝加尔湖蓝的忧郁眼睛，向他伸出援手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这让他有种熟悉的莫名好感，Barnes的祖母也是这种发型。
那种白到泛出银光的蛋卷式短发。他决定接受来自市民的援助，频频点头，将老奶奶搀到了婴儿奶粉货架前，摆出一副完全懵逼的无奈脸。Steve完全不知道给宝宝吃些什么。
“看得出来……你是个新手，我是指对孩子而言。”老人笑得声音直颤，戴上一架玳瑁花纹的老花镜，就和Barnes的熊祖母一样慈祥，“呃，你的孩子有多少个月？”
“一个10个月大，一个11个月。”
“哦哈哈哈，年轻人你在说笑。孩子最起码要差上一岁，你搞糊涂了吗？”老奶奶笑起来时格外像一种饼干上的卡通图案，她继续在货架上搜索，“这些不是……呃这个是36个月以上的……孩子是你领养的吗？”
Steve的思路被打断了，缓过神来，很难和老奶奶解释清楚：“不是，只是我和……它们的妈妈……嗯，我们一人一个，所以才……”
“哦……我明白，你们是再婚家庭……真好啊，年轻人，加油干。”似乎是同情起眼前男人的遭遇，老奶奶给了Steve一个用力的拥抱，抱得Steve措手不及，双手颤巍巍拍在了Steve结实的肩上。
在老人的帮助下Steve满载而归，还是那种暂时不用付账的满载而归。回家途中他将方向盘掰向了一边，这是Fury说过的方法，先去买一份真正意义上的礼物。
当Steve用脚敲门时Barnes在补觉，带宝宝确实比他想象中累多了。好在小熊和小老虎很轻，他的妈咪袋鼠袋围裙可以前胸后背各兜着一个。这样他无论去哪个房间都能将宝宝们照顾好。
门外的动静有些大，Barnes却蜷着双腿在舒适的熊窝里不愿动弹。不得不说这个窝做得棒极了，甚至比他的手艺还好。Steve在这个项目上可以给满分。下午Barnes把自己脱了个光光，像抱两个毛绒玩具那样将虎崽与熊宝宝护在身边。这令他想起祖母讲的故事——母熊会在冬眠时造窝产仔，当第二年春，活生生的小熊就会和母熊一起从树洞爬出来。
黑暗中Barnes的目力会急剧下降，小熊宝宝也是如此，依靠嗅觉寻找对方。它还没洗过澡，身上的毛有几处打结。但这并不妨碍它是Barnes心中最漂亮的小熊，在漆黑一片的窝里将它亲了又亲，嘴角几乎要咧到宽阔的下颚角了。
这是自己的宝宝，Barnes不知道第几次亲它了，甚至为她骄傲，甚至想将她带出去给别人看看。快看，这是我的宝宝，我是不是很厉害很棒棒？这种想法总不切实际地浮上心头，叫Barnes体会到生命奇迹的甜美。
Steve知道他们在家，五分钟前他看过摄像头了。床上那个熊窝比从前更大，如同爱斯基摩人的冰屋磊在他的房间里。但那里面是最暖和的地方，Steve检查过录播记录，Barnes先把自己脱了个精光，然后两手各拎一个，抱着小家伙钻了进去，动作熟练极了。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和Barnes——那种脱光了的Barnes窝在一起共眠，Steve很难不去嫉妒，甚至都不想送礼物了。它好气人啊。
“这是什么？”大约二十分钟Barnes终于将门打开，除了奶粉和尿片，Steve扛着的巨大纸箱格外瞩目。
“这是我送给虎宝宝的礼物，算作父子见面礼。让一让，我先抬上去。”Steve偏着身子将纸盒往上扛。现在Barnes的身上除了他咬过的气味，还有小白熊的奶味。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亚种，偶尔可以闻出来。
箱子搬进了书房，Steve摆出认真脸：“给我半个小时，我会努力证明自己是个好爸爸。等我忙完就帮你给小熊洗澡，虎科兽化人天生擅长应付水里的工作，我们很喜欢水。”关上门后，Barnes好像才睡醒。
自己想的没错，Steve正在努力做好一切。Barnes揉着睡酸了的脸想道，虽然他最初想把宝宝送走，但眼下他积极改进的态度又叫Barnes无法拒绝。Steve确实抓住了他的软肋，随时随地能唤起他的母爱心。
这种叫Barnes鼻酸甚至心软的莫名感动一直持续到Steve展示出他送给儿子的第一个礼物——体积占据了书房四分之一、近乎三米高的一台超大型猫爬架。
去你的见面礼！这根本就是你想玩儿吧！Barnes在心中碎碎念，而小白熊像个树懒环抱着他的脖子，渐渐眯起了好奇的小眼睛，跃跃欲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