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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中人（7）

预计再过两章这俩人就要开车了……

正文：

逃课？没听错吧！

chris没想到品学兼优的年级优等生，居然会提出带着他逃课的请求。而即便知道这种做法是错的，chris还是鬼使神差地爬上了围栏。翻个栅栏对他而言太简单不过，逃课如果能积累经验，他自己简直就是VIP。

多年运动的矫健身手让他很轻易将一条结实的长腿跨过围栏，在高处往下一望，sebby还站在原地，正可怜兮兮地抬着头，向上伸出双臂。

“chris！帮我一下啊！我上不去！” sebby着急地说，侧脸环顾着四周，生怕被人发现，“你怎么就一下上去了，这么高的地方。”

chris看着sebby束手无策的可怜样儿，自己哭笑不得：“我还以为你多能耐呢！” 拉了几把发现sebby的胳膊没有力气，干脆跳下来一把圈住sebby的大腿，搂紧了往上一抬，“双手抓着最高的地方，再找个落脚点……”

只感觉怀里的sebby左扭右扭地往上蠕动着，抱着也不沉，两条腿乱踢。等到双手终于抓稳了，sebby在上面小声地抗议，“chris你再往上……一点点……我就搞定了。” chris只好再往上送了送。等到sebby终于一条腿翻越了围栏，chris才三下五下爬过去跳下，再屈膝落地，一气呵成。

“好吧现在你双手抓紧，我扶你下来。” chris简直不能再无奈，sebby明明就比自己矮不了多少，怎么就那么没有运动神经呢……软软的抱着像个枕头似的。

sebby自己也慌了神，他根本没想到围栏这么高，只好双手抓紧栏杆，等着chris把自己抱下去。感觉到chris有力的抱住自己大腿，sebby才敢松开，“我天……居然这么高……啊！”

然后他脚底无力地一滑，整个人往下一掉，chris吓得赶紧收紧双臂，这下好了，chris的脸直接跟sebby圆圆的小屁股来了个正面接触，端端正正的贴在一起。

sebby止不住地蹲在地上大笑着，眼泪快要从眼角溢出来，“哈哈哈……哈哈……对不起，哈哈……我要笑死了……” 完全没顾得上chris铁青的脸色。

“别笑了快跑吧，笨蛋……你以前逃课没翻过栏杆啊！” chris拉着sebby的袖子向外跑去，不经意地隐藏了自己的尴尬。

“凡事都有第一次，没经验啊，哈哈太好玩儿了！” sebby迎着风笑着跟着跑着。

很多事情就像一张白纸，没有开始便也不惦记，一旦撕开了口，就一发不可收拾。sebby从此以后便爱上了这种自由散漫的逃课方式。chris这才知道sebby从小大部分时间都泡在琴室，像什么逃课、翻墙、不守规矩……叛逆的男孩该做的事，他通通都没做过。熟练之后的sebby已经可以自己爬上翻过围栏了，chris看着在心里暗暗打鼓，把sebby “带坏”真的不在他的计划之内啊。

每次抽空回波士顿，大多数的时候chris会陪着sebby做任何他想做、但是小时候没有实现的心愿，比如赤脚在Charles river边散步、在Hey market的广场上跟街头艺人学滑板、去波士顿艺术馆逃票……sebby就像憋坏了的小猫，一有机会就想撒野。甚至只是无意义的在大街上疯跑，让空气从指间溜过去，都可以给他带来无尽的享受和欢乐。每次胡闹过后，chris在把sebby送回到学校门口，像看着自己弟弟一样，目视着他安全的走进校园里。

chris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想法，甚至不想去探究。他觉得自己就是喜欢有人靠着他、黏着他。

有时候自己回到纽约了，身边熟悉的人不在，肩膀人没人靠着，chris也会觉得别扭。他喜欢带着sebby疯玩，带着他胡闹，给他买冰淇淋的时候捋一捋他的头发，帮他扛着沉重的琴箱。听他提出任何无理或者有理的想法。这是不是血浓于水的亲情？chris也说不清楚。

 

“干得不错，年轻人。祝贺你啊chris，这笔单子干得漂亮！” 公司总裁在会议结束后特意过来交谈，并且赞赏地拍着chris的肩膀。

一切都按部就班，因为chris出类拔萃的工作能力和领导能力，他的职位和薪水也渐渐升高了不少。现在他已经在纽约租了间公寓，将辛苦的母亲接过来照顾。在他心里母亲不再年轻，但是依旧优雅。母亲已经不用再做工，她可以好好地休息，做点儿喜欢的事儿。但是眼睛里那抹浓浓的忧伤始终如一。

这真的令chris非常挣扎，在他心里和sebby的交好，无异于背叛了自己的初衷，等于背叛了自己的母亲。

即使现在的chris已经完全脱离了稚气，眼神中的不再是冲动而是沉稳的决策。他慢慢开始有了助理，再后来多了秘书。直到公司例会正式宣布，今天他成为了这家公司的副总。

“晚上去酒吧坐坐！恭喜啊，一起进入的公司，一年半chris你是副总了我还是个职员哈哈。” chris的同事开着玩笑为他庆祝。

“谁让你总是不愿意加班。你也不看看我多惨，哪天都没按时吃过晚饭。” chris将西服外套斜披在身上，笑着和同事打趣。

“好好好，现在下班了我们去喝两杯，我请。” 说着chris的手机电话响了起来，同事瞥了一眼，一声叹气。这熟悉的来电头像，宣告今晚的酒局算是正式泡汤了。

“好的，我马上下去，你在门口等着……” 新上任的副总明显心情不错，笑着挂断了手机，然后转过身对同事一脸抱歉。

“好了好了，不用说了，我们都知道你弟弟又来看你了。下次喝酒你请。” 同事们摆了摆手，放chris下了楼，纷纷表示遗憾。今晚灌醉新副总的计划失败了。

 

chris一边穿着外套一边走出电梯，看到在公司一层大厅等候的sebby。初春的纽约确实还没有暖合起来，特别是今年几场暴风雪，将不夜城变成了冰库。sebby戴着围巾和棉手套，穿的厚厚的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窝在沙发里无聊的看着手机。

“有那么冷吗？戴那么厚的手套？” chris摸着sebby头顶柔顺的头发，像是丝绸的触感。

“我这可是音乐家的手，专门拉大提琴的。” sebby闻声抬起头，露出了一个疲惫的微笑，“祝贺你啊brother~ 这么高薪，以后记得包场看我的演奏会。”

“没问题啊。但是我就怕被loki又再暴打一拳。” chris说着摸了摸鼻子，那一拳的感觉记忆犹新，“loki他都游学那么久了，快回来了吧？”

“前阵子刚欧洲回来。我们还没来得及见面呢，毕业又忙着搬家，我都累坏了。不知道他变成什么样了。” 提到老朋友，sebby的脸上堆满了兴奋的表情，“你猜他学的什么专业？”

chris一边熟练地拎着sebby的书包一边往外走着，“我猜是……类似黑魔法什么的吧？”  然后看着sebby被自己逗得捧腹大笑。

“去你的，loki学的可是心理学，听上去超酷对吧。感觉他又变神秘了……” 只顾谈笑的sebby说着就撞上了突然止步的chris，结结实实的磕在chris的后背上，“你怎么了？”

sebby从chris身后伸出小脑袋，好奇地问着chris。chris直愣愣地看着大门的方向，轻轻地说了一句：“母亲……”

 

“知道你今天升职，只是想顺路看看你工作的地方。没想到你约了朋友啊。”优雅的妇人笑着看着sebby，用眼神示意chris给互相做一下介绍。 餐桌上精美的刀叉和洁白的餐巾配成一套，食物也赏心悦目。可chris在心里纠结着，真的不知道怎么互相介绍。

“……这位是我的母亲，Lisa。” chris低着头对着sebby作了介绍，sebby坐在旁边，十分痛快的点头致敬，将眼睛笑成两道弯，“您好，女士。我是chris的朋友，您可以叫我seb。”

“好可爱的名字，请不要拘束。我身体不好，也不怎么出门。能见到chris的朋友真是高兴。” Lisa笑意盈盈，气质优雅，即便是皱纹也没有夺走她的风韵。

“我也很高兴见到您，女士。我终于知道chris的眼睛归功于谁了，他遗传了您美丽的眼睛。” sebby明显早已谙熟社交礼仪，但是这确实又是真心话。

“你可真可爱，孩子。事实上你是我见过的chris的第二个朋友，他还有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叫Anthony，也是个很可爱的小伙子。” 

“Anthony正在打半职业球赛，改天有空他也会过来。” chris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插进话的话题，赶紧参与进去。

“都开始进入半职业球赛了？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你们就长大了，我还总是想起你们俩小时候的样子呢。” Lisa的和蔼可亲让sebby轻松了不少，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有一丝紧张，“那seb……你现在是在读大学还是毕业了？”

“我刚刚从伯克利音乐学院毕业，准备来纽约发展了。我的专业是大提琴。女士，其实您可以叫我的昵称，sebby。” sebby笑起来像颗太妃糖，轻轻松松地对答如流，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吃点什么了。而身旁的chris只觉得眼前一暗，该来的还是来了。

晚餐过后，sebby回绝了chris要送他回家的好意，执意让chris直接陪着Lisa回家去。chris的思绪像游魂一样，只觉得这是他人生中吃过的最艰难最尴尬的一顿晚餐，到现在都不记得吃过什么了。

走进了熟悉的房门，chris坐在米色的沙发里。他知道母亲一直喜欢米色，就添置了米色的家具。但是自己跟sebby相识已经有不少年头了，却从来没有告诉过她。这也是自己唯一瞒着她的事情。

“chris，过来坐，我们谈谈。” Lisa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雅体贴。

“……这件事，我没想瞒着你，只是不知道如何说起。” chris用玻璃杯接了水喝着，做到餐桌旁，“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他就是那个孩子吗？我记得他叫sebastian，他已经长这么大了，真是个招人喜欢的孩子。” Lisa的温柔让chris不敢直视。

“我没有想过……” chris急于想去澄清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怎么解释。因为自己一开始的目的确实不够单纯。

“先听我说，孩子。我不希望看到你伤害其他的人。” Lisa看着儿子纠结的神情，摸着他的头安慰着，仿佛小时候一样。

“我没有伤害sebby，事实上我也不会伤害他。我承认……确实我最初有过愚蠢的计划，但是我设计了一切却少算了一步，就是我根本没有那么狠的心，我做不到像我父亲那样。” 这些事情积压在chris心底，早已发酵成压抑。说出来的瞬间反而让他倍感轻松。

“你做的很好，不用这么自责。我当初苦苦阻拦你，害怕你做出过分的事，只是不希望你冲动地伤害无辜的人。” 

“你说得对，母亲。该恨的是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sebby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 

“你这么想我很开心，更何况，sebby也不是他们俩的孩子啊。” Lisa轻声地安抚着chris，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生活在仇恨里。

 

“他……”

chris几乎以为听错，大脑已经失去了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心里仿佛有一面墙被击破了，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声音。

“他不是那个女人的孩子，chris。” Lisa的表情染上淡淡忧伤，回忆起了过去，“那个女人叫Amy，在我和你父亲离婚前四五年她就存在了。我刚刚知道他们的事之后，曾经试图挽回过自己的婚姻，瞒着你父亲跟她见过面。但是Amy并不打算放手，她自己不能生育，sebby是她和你父亲一起领养的孩子。”

自从和母亲搬出来，这是chris第一次听母亲谈论起以前的事，真相带来的除了震惊就是震惊，隐隐约约还有一丝侥幸。他愣了半天才喘出一口气，“哦……天啊……这……”

“我知道这令人更难以接受，chris，所以一直瞒着你。你的父亲宁愿跟她在一起，而抛弃了我们，抛弃了自己的儿子。从小你就生活在仇恨里，我担心你知道真相之后承受不了。” Lisa饱含着愧疚的泪水，对着chris说出了事实。

“我要……我要缓一缓……是的这确实难以接受……天啊他怎么能这么做……” chris摸着额头不停地告诉自己冷静，快速地梳理着思绪，“还好我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这么说sebby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他不是我的弟弟？确定吗？”

“是的，我确定。他的领养手续我曾经在你父亲的保险柜里看到过。” Lisa安抚着激动的chris，点着头说。

“太好了……哦我是说……太好了我没有做出伤害他的事……我一定是遗传了你的善良，母亲……我爱你……我要回房间单独待一会儿……请让我单独待一会儿……” chris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说些什么，他在这一刹那感受到太多的情绪，需要去好好消化。

怪不得别人都说我们不像，其实根本就是不一样。所有的地方都对不上，荒唐，一切都太荒唐又太好了。太好了。

chris跌跌撞撞回到房间一头倒在床上，不断地回忆起从最初到现在的记忆。sebby从最初还未成年的样子到现在大学毕业，青涩少年变成了一位音乐家。他所有的摸样都刻在脑子里历历在目。想起来自己多年的挣扎和扭曲的念头，这一切就像一场闹剧，但好歹没出什么乱子。

楼下还有人们说话的声音，伴着街上汽车的鸣笛，纽约一直以来就不是个安静的城市，跟波士顿相比，它永远热闹嘈杂。chris心里裂开的心墙慢慢渗透出压在心底的秘密，像融化的巧克力，一发不可收拾。

顾不得满头的汗水，chris快速地从外套里拿出了手机，打开的瞬间又犹豫了。

以前的联系，自己都是以哥哥的身份去交流，虽然sebby并不知道，但是自己从没有越线一步。现在只有自己明白，要以一个毫无血亲关系的人的身份去重新认识了。

chris划开手机屏幕，突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自己也还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万一sebby真的把自己当成哥哥了怎么办？他是不是只把自己当成一个brother去相处了？oh my God，chris你自己设计的局，现在只困住了自己。

想来想去，chris好歹是一个行动派。sebby的生日还有一个月才到，所以他确定自己发送了一条冒着傻气的信息：

—— 过两天有空吗？生日快到了，请你吃饭。

是的，发送完毕之后chris十分确定这条信息实在是……傻透了。放下手机两秒屏幕就亮了起来。

想着sebby几乎秒回的速度，chris觉得心里又开心又激动，这是自己以新身份第一次约sebby。他滑开手机屏幕，看到sebby的回复：

—— 有空啊。好的，chris哥。

shit，chris一下子又掉入了无限的沮丧和深深的绝望，但是又能怪谁呢。chris无力地趴在床上，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题外话：本身不想在里面用漫威的名字，什么Loki和Thor的，但是我试了一下，改成抖森实在是...太出戏了...forgive 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