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正文:
他们的拥抱紧贴彼此,毫无缝隙。Steve能感觉出哨兵的肌肉还过于紧张,但他的呼吸却无比顺从。这感觉像多少年前抱着他的小鹿仔。
而winter soldier也被Steve心里的那一份宁静同化,但即使他们有高相容性的匹配度,失去部分记忆仍是Steve无法完全覆盖他精神结点的原因。但最起码现在他也可以洞察Steve的一部分情绪。
他顺着电流一样的酥麻感遛进Steve的精神里,像验证似的反复浏览那些有关咆哮突击队时期的记忆。
“巴恩斯中士跟队长……懂吗?他会把他安排在最危险的地方,我猜这可能是他们商量好的......他们匹配度很高,你知道这怎么回事?太低了不行......他们打起仗来就跟一个人似的。用共感力作战,队长的手就是中士的手,中士休息的时候……队长也会闭眼睛的……” 老Dugan一边说一边挣扎着摆正脑袋,他的胡子整条浸在酒里。
“中士特别惧高,可队长狠不下心也得看着他爬到最高,就因为他是狙击手?因为他们觉得亏欠……咳咳,多好的两个般配的人啊。”
摄像的人拉近了镜头,开始安慰起来,“嘿……伙计,对不起,想想开心的事,Rami长大了,他是你的骄傲。这是Rami的婚礼啊。”
老Dugan突然地僵在那儿,好像没听懂这句似的,“……'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我们'……”
“'我们一起见证伟大的爱情,也许之后我们早已忘记时间,但咆哮突击队不会忘记他们永久相伴的誓言'.....在奥地利我们私下给他们办过一次,我还说战争结束就当证婚人……他们没有政府的指环可、可他们的链接那么强烈。”
“他们......我的上帝,看看老Dugan都说了什么,该死……” 摄像机后的人开始慌张。
“他们是彼此独一无二的唯一,巴恩斯就像为队长而生……打仗的时候,你个臭小子一定猜不到有多……惨烈,一个个哨兵瞬间被炸开花,他们牺牲前的恐惧和挣扎……他们牺牲的时候可都链接着我们队长呢。我不是向导,我们永远不懂那种感觉。”
“那种挣扎顺着每一根精神丝爬上肌肉最后渗透进骨髓的痛苦,我们哨兵不会懂……可中士就懂,他是队长的另一面盾,哈哈哈……队长上了战场就忘了自己,活该有这么个人治得住他……我们哨兵恢复体力要睡觉,队长把我们都叫起来,也他妈不舍得叫他,要我说他是不敢哈哈哈……睡懒觉的时候……咳咳咳!咳咳咳……”
“快来个人帮他一把!……你不能再喝了伙计……” 这句话说完镜头就歪在一旁,摄影师放下机器,也许去找人帮忙也许亲自去搀扶老Dugan,这位昔日的咆哮突击队哨兵终于吐得一塌糊涂……
摄像结束后从旁听席爆发出一阵不小的唏嘘声,使得检察官们都注意到了。
“证人Rami Dugan!你提供的证物与开庭前递交证物内容不符,你所做的一切都足以控告你蓄意隐瞒真相和藐视法庭!” 检察官对证人的伎俩怒不可遏,高耸着肩疾走过去。
“对不起,我必须这么做。”
Rami凝神注视着屏幕中自己父亲的样貌,持续了很久。“我从孩童起就崇拜父亲,我为他做过的事自豪,他也一样。我几乎听着咆哮突击队的故事长大,那段战争带给我们一家不可磨灭的影响。队长和巴恩斯中士是我父亲敬仰的人,如果他还在世,他也会为我骄傲。”
“这份录像带拍摄于34年前,我父亲对他们的生还毫不知情,没有弄虚作假的理由。你们也可以调查带子的真实性,顺便提一句……”
Rami活动了下肩膀,看向被告席,“虽然我的身份只是一名守卫,但我的职业是一名合法的律师。任何事我都会做两手准备,包括提审前的假证,不这么做我今天站不到这里。你们也休想毁掉物证,我已经复制了很多份。我的证词说完了。”
“谢谢你,老混球……”
Steve望着和记忆中如此相像的背影走下证人席远去,一刹那感到了一股错乱的敌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的精神触丝应激性地抖了出来,无形中在空气里交织成网,覆盖法庭之内。他依次排查每一个人的意识云,然而一无所获。
“bucky,帮我。”
只一句话,向导和哨兵就像严丝合缝的齿轮凹凸镶嵌为一体。Steve尽量扩散出精神丝,通过精神结点的重合将winter soldier敏锐的精神感官输送到神经末梢,如果说之前他们的配合只是行动上的默契,那现在开始才叫真正的战斗力。
从这一秒开始,哨兵的视力就是向导的视力,winter soldier把他所感知的一切传送回Steve的脑海里,再由他来处理汹涌而来的各样信息,甚至直接给哨兵下达命令。
“不在这里……西南面有十五名S级哨兵一起出现精神异动。” Winter soldier的意识在Steve的精神网最远端神游,“没有其他的了……”
“被告人Steve Rogers和被告人James Barnes,请立即停止你们的精神链接,提出第二次警告!” 主法官敲了两声法槌,随着Steve逐步收回精神触丝,也将自己的哨兵收了回来。
“你可不会出错,我相信你的直觉。” Winter soldier靠近Steve的后脖子呵出一口气。
下面请传检察方第三位证人出庭作证,神盾局信息安全部哨兵
不知道为什么Steve心里还是鼓动着一波又一波不安,他不得不用身体护住身后的哨兵,死死盯着高台窄小的走廊。庭审的门早就敞开了,然而并没有传唤而来的哨兵。
稍过不久,Steve听到了一个人的脚步声,抬起手用一个指头按着太阳穴拼命回忆这在哪儿听过。正当三位检察官忙着整理材料的时候,Zemo冷冷地从侧门走进庭内。
他在所有人迷惑的注视下走上证人席位,宣誓自己的诚实,神气地转动着漂亮的大眼睛,向在场每一位投以友善的微笑。
然而Steve却从他的笑意中再一次感受到寒意,还是那种最冰冷的寒意。令他每一根毛发都恨不能颤栗起来,透过他的双眼只看到各样百般测试来的武器和Adam烧焦的半边脸。
这个人,很危险。Steve暗自提醒着身后的人。
“尊敬的法官和各位陪审团,请原谅我的哨兵们出了些状况,无奈只好由我替他们出庭作证。我站在这里,指证被告人Steve Rogers和被告人James Barnes蓄意伤害我的哨兵!他们的绑定是恐怖的潜在危险,不仅应当落实罪名,我提议将他们的绑定强行切断,为了所有美国公民和国土安全。”
话落引得场内一片哗然,Clint使出全身力气才搂住Natasha的腰,没让她冲上去。
“不可能。”
全场都看到了Steve的精神共感震开空气。
他身后的气流像鹰翼一样展开,护住了他的哨兵。法庭里的人声逐渐纷扰紊乱,而他的样子像是一尊冰雕的神像矗立不动,郑重其事地一字一句回答,“休想。”
唰的一声从空中落下无数黑色浮点,密密麻麻交叉成网再牢靠地粘在地上。被告席的两人被这种悄无声息的武器偷袭,Steve挣扎试图站起来但无济于事,“混蛋!放开他!”
“禁制网,我说过这是我的杰作。它会将你们包裹起来,形成真空。” Zemo从证人席慢悠悠地晃荡出来,冷漠地走来走去,“很遗憾的告诉,Steve,这次你同样救不了他。”
“bucky!bucky!你还好么?别怕,我会想办法……我会救你,bucky,看着我……”
Steve只感觉一波奇异的能量将自己包裹,Zemo的话激活他胸口压抑得呼之欲出的恐惧。他猛然地望向winter soldier,只看到他也被紧紧裹住,跪在地上直不起身子。就仿佛浑身的要害部位都被刺穿,僵硬着不敢动弹,直到听Steve叫他的名字就抬起脸。
Steve奋力地想伸手够住仅有一臂距离的哨兵,又是一只手臂的距离,但这波诡异的能量将他收得越来越紧,一声一声悲伤的呼唤几乎要将所有人的耳膜刺穿。
“所有人都别动!否则狙击手立刻击毙他们!” Zemo品尝起胜利的果实,欣赏着两人承受的巨大痛苦。“这次你还是救不了他。一旦被告人James Barnes失控,即刻销毁。”
Winter soldier起初并没有说话,只是抬着头维持着悲凉孤独的表情,深深的目光望向自己的向导。
他就连挣扎也没有,“闭上眼。我知道他要做什么,你把眼睛闭上,我不想你看到我那副样子……”
肺叶里翻滚着如火的愤怒,就像沸腾的水,Steve又一次眼见他的哨兵露出绝望,就像极寒的冰。他的大脑仿佛正经历被两种力量撕开的痛楚而分崩离析,但身体和嗓子却不能给出一点儿回应。
“желание”
“No!”
Winter soldier终于开始从喉咙发出一声浑浊的吼叫,不同于人类的声音更像是野兽的嘶吼。他的拳头猛地发力垂向地面,绛红色的血液喷溅到他苍白的脸上,“停下!给我停下!”
“ржавчина”
“混蛋!他说停下!他不想这样!”
Steve的愤怒开始在身体各处肆意流窜,精神丝找不到出口。即使断开链接他也感同身受,这痛苦几乎将他全身碾成碎末又肢解一遍。皮肤之下的动脉静脉到毛细血管末梢都被精神的痛苦逼到鼓胀。
“семнадцать”
Winter soldier的样子好像冷的刺骨,他不住地捶着地面试图阻止狂化,无数鲜红的血珠在真空中蔓延,化成一层血雾纷纷扬扬。他的关节处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颤抖着死死盯住双手,不住地叫着自己向导的名字,“Steve……”
“рассвет”
痛苦像一个巨大的漩涡,永无止境地吞噬着他。身体里的气浪彻底炸成一抹金色的碎光,punk挥动金色的巨翼呼啸一声冲Zemo冲去,金色的尖喙躲避开正面飞来的子弹,誓要将伤害主人哨兵的敌人刺穿。
“печь”
金色的羽毛从空中零落,winter soldier的意识到了极限,他绷不住的模样就像散了架的傀儡,开始端详手掌滚下的血液,像是欣赏举世无双的杀人武器。
他还最后挣扎了几次,剧烈的疼痛和黑色的巨网控制住他,像是有一场暴风雪从他体内袭来。最后抬起头他给了Steve一个勉强的微笑,“......闭上,把眼睛闭上。” 然后眼中浮出一层泪水。
“девять”
与主人相互连通,悲痛的鹰唳声像是唱响凄美的战歌。一团白茫从脑海中浮现,每一次震动都顺着精神触丝传递回来,转眼间仿佛又被卷进狂怒的大雪里。他弓起身子感觉精神触丝最后猛地一震,“混蛋,我偏要救他!”
然后他听到了阔别七十年的叫声,jerk被punk找回来了。
“доброта”
暴烈的暴风雪彻底地统治了这里,仅剩的轮廓被冰雪笼罩得毫无踪迹。Steve艰难地在暴雪中前行,哨兵最后的精神图景快要守不住了。这里尖锐的狂风像鬼魂一样嚎叫,把他的视线吹得一片模糊。
“我会一直陪你......到最后,再撑一会儿!” Steve说出的话都被寒冷冰冻了,踩在霜冻上举步难行。“谁说我救不了他,我……”
冷风无情地灌进Steve的肺叶,急速下降的低温令他无意识地手指开始痉挛,他听到了前方有微微的响动,一眨眼又消失。
“домой”
地表也开始震动,最后的精神图景正在迅速崩塌。每一次的震动都令Steve的视觉更加模糊,胸口快要震出热血。
“Jerk!我的小姑娘,你在哪儿……”
恶劣的环境彻底将他困在原地,不远处有无数树枝折断和冰块爆碎的炸响,狂风把雪崩的气息吹到他鼻子下面。脚底下冰壳的震动频率越来越急。
“один”
“Jerk,该回家了。” Steve跪在雪里向前伸出双臂,他的视线完全被大团从树冠跌落的暴雪阻隔,再彻底被刀刃般的冷风吹散。
无数冰块的爆碎声和树冠的折断声让Steve的呼唤毫无踪迹。突然眼前不远处的雪山上隐约移动了一个小小的积雪的山丘,又像是一个糖霜做的团子。Steve呼出大团大团的白色,呼唤着它的名字。
纯白色的皮毛与白色的积雪融为一体,揉成天然的保护色,那团白色动了一动,正呼着热气朝他走来。
“грузовик”
久别重逢Steve终于又抱住了那一团白色的柔软,他轻柔地擦着jerk嘴角风干的血污,“我的好姑娘,是我来晚了……”
怀里的小兽呜咽着咬啮Steve的下巴,一次一次地舔着它熟悉的面孔。哨兵的精神图景只留给了Steve一个人,就算漫天大雪在这里称霸七十年。
“他把你藏在雪里了对吗?因为在这儿谁也找不到你,你还是那么漂亮。”
Steve终于唤醒哨兵藏起的记忆,他不住地亲吻jerk冻得冰冷的鼻尖。片刻之前的山崩地裂眨眼间消失了,最后一片雪花飘飘扬扬地落在Steve的脸上,被jerk舔化。
他替他守住了这里,风雪停了。
七十年的思念令jerk的嚎叫响彻天际,它像它的主人一样紧紧依偎在Steve的臂弯,眨巴着一双跟Steve如出一辙的蓝眼睛。
Steve哈着热气擦干它嘴边凝固的红色。这里也将恢复最初最干净的模样。他心疼地抱起白色的小野兽,满眼都是它出世的小模样,“该回家了,我的小小公主。外面还有不少混蛋等着我们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