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门狗（连载36）—军火商捡了一个满嘴粗口的雇佣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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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or！先住手！”
Steve冲进Odin家族的套房，屋里乱成一团，Loki的衣物堆叠得随处可见。房间几乎被西西里人的部下挤满，这些素来以出手毒辣而闻名的黑手党已经蓄势待发。
短短几个小时，Odin家族惊人的作战效率和军火储备令所有人瞠目结舌。也证实了传言的可靠性，Odin家族的命门并非顺位第一继承人，而是二公子。眼下Thor集合了手头的重火力，衷心的黑手党部下只等发令。
James在满屋子的枪支间穿梭。Tony昨晚确定所有人员归位后才停止工作，Loki在凌晨3点左右跑出酒店。失踪后几个小时已经确定位置在拍卖场地下。这令一向憨厚老实的Thor撕开了表象，释放出西西里人原始的血性。
“你要干什么！” Steve几乎用尽全力才夺下他手里的电话，“那地方位置特殊，硬闯不行！我说……”
“我要干什么？让我告诉你，在西西里岛是怎么处理这种情况。” Thor接过部下递来的武器，“M40A1，型号雷神之槌，Loki最喜欢的枪。两架AH-1武装直升机已经在路上，配备口径为20mm移动机炮和四个火箭弹发射器。”
“你要硬闯？” Steve问他。
Thor的金发被沙漠热风吹散，像雄狮一样炸开，“我们跟美国佬不一样，从不讲条件。从正面轰出突破口，清理现场，带Loki回家。” 蓝色眼睛就像午夜的沙漠，暗藏杀机。
“可是他不让你去救他。” Scott所说并非火上浇油，地下掩体的干扰性非常强，偶尔才收到一条模糊的消息。谁也没想到这种时刻Loki还在吵架，绝不要Thor来救，更不想见他。
“Thor，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我理解你但是我们应该……”
“从长什么计议！如果被绑架的是你的人，你怎么做！？” Thor的声音一下高了几个八度，指了指James，他的保镖也警觉地摸上枪。
“那…” Steve考虑了几秒，松开双手，“好吧，我们几时动手。”
“what？！关他妈我什么事！你们两个都疯了吧！” James干脆堵住通向外屋的走廊，心跳到了嗓子眼儿，“Steve先生说的对，那地方硬闯就全完了！你们别忘了，那底下是贮水池，轰个洞所有人一起淹死，我们根本来不及找他！”
James的话仿佛一阵冷峭的空气注入燥热中，Thor不由地放下枪，“是我错，昨晚我不该跟他争吵。他总认为我喜欢待在美国，甚至不想再看到我。那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这屋子里有个会打仗的雇佣兵，潜入内部是我最擅长的。” James心虚地后退一步，捡起地上的弹药匣，紧紧捏在手里，浑身上下透着那种难以言喻的爆发前兆，“况且昨天我不该留他一个人对付Sean，Loki是我波士顿之外的第一个…伙伴。”
“那我呢？我就在这儿傻等着？” Thor铁青着脸，没有动弹。
“我怎么知道你怎么办？！”
James冷不丁咆哮起来，就像身体里什么东西复活了，甜美的嗓音还夹杂一些模糊的鼻音，很难让人将他的外型与凶悍联系起来，“你只需要在外面接应，然后带他回西西里岛！别再管什么他妈的狗屁教廷了，他想回家就带他回去，谁欺负他你就轰了谁！shit！还有他一点都不讨厌你，不管我们聊什么他都有本事把话题聊到你……该死的，下午拍卖会几点？”
“下午4点，我们听谁的？” Natasha这么问完，所有目光都集中到Steve脸上，他拱手相让，指了指正发脾气的人。
James正蹲在地上，在装备箱里乱翻一通，怒气冲天的模样又让Steve想起小火车，“我要把Sean的手剁了！去他妈的议员！还有黑手党都不用战术肩带的吗！”
下午4点，按照计划执行。
“我们不占优势，因为每次只能进两个人。过了贮水池就不能带枪，所以Clint先进，他会腹语，随时给我们汇报警卫位置，否则一个人频繁自言自语肯定被怀疑。然后Clint通知Natasha，换班时进电梯，那里的围栏是象牙的，掰得断。击杀这里的警卫。” James在Tony放大的平面图上做标记。
“记得真他妈清楚，幸好他站咱们这边。” Scott颇为赞许地跟Steve交换眼神。
James绿色的眼睛已经毫无情绪，激动的或是愤怒的，完全不含一丝波动，“Sam带着家伙藏在贮水池的顶部，我们的武器必须要轻。确定没有警卫后落到指定地点。”
“你在开玩笑？这有五、六米，你确定？” Sam放大了平面图，仔细盯着它。
“这个高度死不了人，多跳几次就习惯了。Scott，你用狙击枪远程掩护Sam，如果这条通道…” 说着用红笔在屏幕上画个圈，“这里，我要你把发现的所有目标都当成敌人。如果有路人，就当他是伪装成路人的敌人。”
“所有？！那要干掉多少人？fuck……” Scott无奈地摇头，并不认同James的作战习惯。
“以上所有行动十五分钟内搞定，我跟Steve会到达通道另一侧接应。这是最底层，由Sam从顶层投掷武器，必须在下一轮警卫发现之前拿到。接来下有1小时30分钟搜索目标，Thor在最外接应，安排人手守住这里和这里，Tony的设备车停在后侧，希望能避免一些干扰。”
Steve尽量不去注意现在James的样子，他脸上的表情像开关被关掉一样消失，所有情绪也被强行关闭了，向四周散发彻骨的寒冷。每个人都洞察到他那双变得死气沉沉的眼睛，仿佛里面经历着腥风血雨，又仿佛一无所有。
朝夕相对又亲密无比的那张面容逐渐在Steve的视网膜上模糊了，这一刻他自己也困惑了，想了很久才肯认清现实，要将James彻底治愈也许还需要很久。
“没有问题的话就准备行动。” 说完用右手依次通过额头、左肩、右肩，划出一个三角形，轻轻自语，“下辈子见。”
“bucky？你说什么？” Steve终于忍不住，走过去摇了摇他，“你刚才说什么？”
James下意识地用手遮住了眼睛，叹了几口气，“对不起，Steve先生……我没控制住。” Steve将他的手从脸上拿了下来，面前的人偏着头不让他看，低声说，“我很抱歉……习惯了，没过脑子就…”
“那个是什么？”
Steve观察着他，胸腔中仿佛结了硬块，不受控制地猛烈膨胀。那个地狱一样的训练营毁了他的大脑。对面这个被自己视如宝贝的男人，他灵魂里绝大部分重要的成分已经被强制性地拿走了。
“没什么，每次行动前都这么说，谁也不保证能活着回来。那他妈鬼地方……” James说到一半儿停下了，看着Steve，突然挤出一个微笑。近在咫尺的笑容让Steve内心刺痛，紧紧抱了抱他，就好像自己的身体足以抗衡那些冰冷。
“没关系，以后会好的。”
只要抱紧他，Rumlow留下的那些根深蒂固的记忆最终会化成温热的血液，重新回到他的心脏里。Steve这样想着，也萌生出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也许应该带他过正常人的生活。
James从装备袋翻出提醒器，设定90分钟倒计时塞进兜儿里。一切按计划进行，目前还算顺利。
“我们行动要快，90分钟后拍卖会就结束了。”
左右两肩分别落下、抬起，Steve和James迅速地脱掉燕尾服上衣，套上战术肩带，“哦……fuck！H型的！快帮我一下。”
刚往腰带塞好匕首，Steve回身被James的样子逗笑了。系不上肩带背扣的人正沮丧地不停尝试，两只手不停交叉向后靠拢，隐隐约约的笑声让他放弃做无用功，脸色阴沉地挪到Steve面前转身，“别他妈笑我了，快点儿！”
“不得不说，你戴上这玩儿简直辣得要命，也许下次我们应该穿这个做（和谐）爱。” Steve轻轻对准插头，“咔哒”一声。再细心地帮James调整松紧，眼睁睁看他把自己穿成便携式军火库。
手枪、备用弹匣、军刀、匕首枪、手雷、闪光弹……装备袋很快被腾空，James有条不紊地按使用顺序装备完毕，回头看了Steve一眼，立刻摇了摇头，“不行，你这样不行！上了战场连一分钟都活不了。”
Steve没有拒绝，任他胡作非为把自己也装备完毕。他低头看James毫无变化的侧脸，正静悄悄地散发金属般无生命的气息，“bucky，我觉得动手之前…”
“干什么？接吻还是做（合）爱？”
James昂着脸看他，即使Steve并不高出太多，但他就是愿意仰视他。湿润的嘴唇微微翘起，下巴随着颈部线条而拉伸。
Steve的眼神跟着热起来，在他面前的男人，是世界上最顶级的杀手，然而这一脸漫不经心的慵懒姿态，却饱含令他心痒难耐的性感。他不得不深吸口气，提醒自己时局不利。
“当然不是，要是让Thor知道会杀了我们。让我抱抱你。”
James感觉对面的手臂轻轻揽过来，抱住了自己的腰，这不是他习惯的行动口号，但也带给他一阵微妙的安心。
“那是什么？”
Steve顺着James的视线看过去，地下拍卖会场像金碧辉煌的法老宫殿，雕刻着埃及精美的符号和图案的墙壁，金色的地毯和木乃伊雕像。墙壁之上挂着的巨型油画说不上真伪，砖红色占据了大部分的画布。
“自然景观，离拉斯维加斯很近，我们开车就能到。解决完这里的麻烦我就带你去大峡谷看看。” Steve望着他出神的眼光，知道他喜欢这个。
“好，我们可以在大峡谷做（合）爱。”
“你可以戴肩带或者……”
“呃……虽然不是很想打扰你们，但现在是全员监听并且……快点儿给我行动！move！move！move！顺着走廊前进左转进电梯！小心敌方火力，应该有不少人。”
“收到！Tony你可以小声点儿，我都要耳鸣了。”
Steve按住耳朵靠着墙壁前进，James默契地负责后路，偌大的展厅像迷宫诡异又安静，两人不多言语，只用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交流。
顺着走廊又向下一层，Steve停下脚步，下一秒James靠上了他的后背，用余光看清手势后迅速分开，紧紧贴住另一侧墙壁。
【狙击手？】 【 是射击手】
【几个？】 【 十几个】
短暂的手势沟通，两人果断一左一右包抄前行。
【咻！】
安静的假象被一声枪响撕裂，子弹擦着Steve的肩头飞过，射中背后的墙壁。James抬起腿朝他冲过去，用左肩狠狠撞开Steve的位置，没有丝毫犹豫。密集的子弹开始锁定目标，形成交叉的网状，即便拥有过人的反应速度，在四挺机关枪面前也插翅难飞。
“妈的……”
紧紧贴着粗糙又宽大的石柱，James听出对方火力雄厚，Steve给出作战手势，左翼一个右翼三个。他闭上眼睛，心里仔细数着对方的枪声，等待时机…两轮扫射过后他确定了敌人机枪的装弹数，5弹连发。
十五、十、五、枪声停！
装弹声！
只有两秒半的机会。James屏气移出半个身子，一枪击中最近处的枪手，然后屈膝抬手，直接甩开子弹射进楼梯上的男人！还未来得及喘气就听着一阵哨声飞驰而过，紧接着密集的弹雨直面袭来。
一枚子弹几乎扫着James的脖子擦过，“狙击手！”
Steve猛然举枪就地一滚，从楼梯斜着倒下一个男人，脑门中央炸开一个烧焦的弹孔。James的耳朵捕捉到Steve撞向掩体的声音，重重的一声闷响。他的后背顶住石柱，大臂上一道长长的伤口。
伤了Steve的枪手转眼间胸口开出好几个洞，恐惧和疯狂永远凝固在他脸上。枪口被James染上血腥的气息，随时准备掠走任何一个伤了Steve的活体。
扫射顺着James的脚印将地板射穿，眼前突然闪电似的一片亮白。他来不及思考和遮住眼睛就被什么狠狠地压倒，只感觉一双大手，严严实实地覆盖在眼皮之上。这双手他死也不会认错。
“操！操你的！Steve！松开！”
James尝试着掰开遮挡，从剧烈反抗到微弱咆哮，最后停止挣扎，Steve撑起四肢牢牢地盖住了他。“没事的，再等一会儿。” 他在James耳边轻声说。
“松开我！松开！松开我…求你……”
带着铁的气味，冰凉的手掌心紧紧贴住James紧闭的眼皮。无处躲避的双眼有如烧铁一般发烫，他不敢去想Steve正经历着怎样的折磨，没有防护仅仅闭上眼是没用的。周边激烈的枪声戛然而止，只剩下一片刺耳的哀嚎。
等不及眼前的双手撤走，James推翻身上的男人一跃而起。他顾不上眼睛残留的刺痛，眯着眼，迅速移动，像杀红眼的猎人。事实上作为唯一视线没有受损的人，他确实称得上在猎杀猎物。
他双手持枪，微红的双眸透着逼人的杀气和愤怒。一阵眼花缭乱地连续扫射，滚烫的弹壳左右纷飞，滚落得满地都是。十几个失去视力的枪手应声倒下，最后一个被击中左膝盖，滚在地上愤怒地嚎叫。
“下辈子见。” James站在他三步远的前方，准星瞄准他的心脏。
“他瞎了，不用赶尽杀绝。” Steve坐在断壁下方喊着，“bucky，你不用把所有……”
【砰！】
“Tony，听得见吗？”
James往回走着，同时踢飞碎石。地下厚厚的掩体把信号完全挡在外面，他不安地坐回Steve身边，看了下倒计时器，“时间还够，我得把你送出去。”
“暂时失去30分钟视力，没那么严重吧。”当事人丝毫不以为然，轻松地靠在James肩头，“速战速决，否则你得打到什么时候。或者你叫声我的名字听听？”
James自始至终像机器一样没有表情，他经历过比这惨烈许多的伏击或暗杀，多到连数都懒得数了。这是第一次他在交火时被人保护，也是第一次保护别人。手臂的子弹擦伤不算严重，长长的血迹却完全掐住了他的咽喉。他见过的鲜血太多了，唯有这一次令他承受了窒息般的惊恐。
“你的伤？” James轻轻摸了摸他的眼睛，说不出话。受伤的双眼果然像烈日下的沙子一般滚热。
“死不了，这算什么。你去找Loki，15分钟后我就能赶上你。” Steve按住了他的手，依旧如往常般有力，“相信我好吗？”
James脸色苍白如定格般站立着，最后点点头，“好，可15分钟后要是看不到你，我他妈就彻底把这儿炸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