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能捱
“……从很小就是这样，我总是挨揍，好几次差点被揍死。整个布鲁克林没人相信我能活到成年，因为我有哮喘，你说我是根小豆芽菜。还有父母早亡，个子长不高只能去卖报纸。可就连卖报纸也让我染了重伤风，最后还变成肺炎……”
“你到底说完了没有。”冬兵在离他20码的地方跟着他。他记得他，确切的说是记得他的背影。
他一点儿也记不起来这个男人是谁，哪怕他听了不下上千次美国队长纪念馆的解说，看了无法作假的二战纪录片，可仍旧没有一丁点史蒂夫和有关自己的记忆。
如果说真的有记忆复原的奇迹，那他记起来的第一件是史蒂夫的背影。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认识史蒂夫，可他觉得这个背影他熟悉。
“说完了。”史蒂夫听话得把嘴巴闭上了。
他知道冬兵跟着自己走了一路，而自己就像个重复强迫症患者自言自语。
不过史蒂夫的听话并没有持续太久，“你不用站得那么远，就算我现在忽然偷袭你也对你毫无威胁。”
“我知道。否则你也不会只顾得放超级大嘴炮。”
“那你为什么离我那么远？”史蒂夫盯着那张和记忆中重合了的脸看。
冬兵重重吸了最后一口，用脚尖碾着橘红色的火苗直到熄灭，“因为我的烟没抽完。”
谁让你天生就是个病秧子，就连解说员都说你是从小生了无数次肺炎的豆芽菜。
“随便坐吧，很抱歉现在我招待不了你。”史蒂夫一瘸一拐地进来，重重坐在沙发里。他弯下腰挽起裤腿，再一圈圈解开染红的纱布，然后将身体蜷成痛苦的姿势，“冰箱里有……”
“疼吗？”冬兵站在窗口的位置，警惕地留意是否被人跟踪。
“什么？……不疼了，你那几下根本没伤着我，况且……”
“我不是问你这个。”说着他把帽子摘下来放好，身上的气息像移动中的火药库，“血清。”
愣了一下之后史蒂夫像想起来什么，“也不疼了。”
“是永久的吗？”语言还是一如既往的简洁。
史蒂夫手指下意识抽动了一下，身体里苏醒了什么。一模一样的。
“是。”
现在冬兵好像在想下一句说些什么，眼珠转了一圈没有找到适合的焦点，“我走了，别再跟着我。”
“巴基！”史蒂夫试着站一下又坐回去，“最起码等我睡着了再走……小时候你总是等我烧退了再走。”
早就猜到了，只要美国队长清醒着自己就走不掉。冬兵飞快地把帽子戴好，找了个靠墙的角落，“那就快睡。”
史蒂夫是对着沙发躺下的，呼吸很平稳，可他无论如何睡不着。他只是闭着眼睛，而冬兵完全分得出一个人是不是装睡，所以他没有必要作假。
“你想走就走吧，我睡不着。”史蒂夫放弃了。
他醒了一下鼻子，压低鼻腔的声音，“等睡醒了我仍旧会去找你，所以你可以冲我的脑袋来一下子，昏过去就追不上你了。我有血清，只要你不用左手就揍不死我。”
沙发显然向下一陷，很沉。应该是冬兵把膝盖压在上面。史蒂夫苦笑一下，他忘记了冬兵还有膝盖骨，也许踹上一下再醒就是几天之后了。
“你哭什么？”冬兵的金属臂支在他脑袋一侧，问他。
史蒂夫护住自己的颈椎，准备好迎接接下来的重击，“没有，我不爱哭。”
他靠下来时沙发皮垫发出几声不堪重负的挤压声，两个超级战士并不在它承重范围之内。冬兵发现自己除了他的背影还记得有一个爱哭鬼。
他顺着史蒂夫的姿势躺下，从他身后笼住了整个美国似的，然而宽硕的背影就像缩回了从前一个小点儿。冬兵伸了一只手过去，在美国队长脸上胡乱地抹了一把，没有发烧。
“别哭了，混球。”他觉得这句话可能也记得，所以才说得格外顺嘴，“哥哥来了。”
自己弄哭的豆芽菜还是要自己来哄。
——————（段子手系列，明天就正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