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冬】看门狗（连载73）—军火商与雇佣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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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mes趴在房门一侧，耳廓贴紧，静静洞察。Holyshit，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被Steve锁在寝室里了。
毫无悬念的，在Steve正了正领带开始朝他微笑时，James就知道这趟公务没他参与的份儿。但James会善罢甘休吗？他当然不会。
尽管窗下布置了近十名守卫看住他，James仍旧不认同区区一间寝室能锁住他。而整个计划的关键就在于——Steve能否狠得下心饿他一天。只要有人开门，那溜出去对James来说就像给Steve系领带那么简单了。
或者直接用领带打个蝴蝶结，也不错。昨晚他这么试了一次，Steve先生很高兴。当然领带是拴在他脖子上的，只穿领带也无妨。
中午悄然而至，锁芯被微微撵动。James屏住呼吸，在开门的瞬间将脚踝扫上来人的喉结。对方出手敏捷，下意识向后撤了小半步就化险为夷。
“呵，身手见涨，比一年前利落多了。不过你真敢出手啊，也不怕伤及无辜。万一我躲不开呢？”Loki端着纯银餐盘抱怨道。调羹还好好地留在碟中，奶油色的蘑菇汤竟分文未洒。
“少来，听足音就知道是你了，你们西西里人都垫着脚尖儿吗？再说Steve先生也不可能找个躲不开的人给我送饭。”James信心十足，说话的声音从Loki颈后传出。Steve那杆大理石纹的钢笔正戳在Loki的喉结上，向下摁出一个带黑色墨水的小坑。
“我说，能不能把家伙先放下？或者让我把盘子放下？这一碟子很沉好不好？Steve是有多担心饿着你？”Loki向后扭头，黑色的发梢扫过James鼻尖。
“Fuck，我又不是刚认识你，你这套装可怜的表情去和你哥哥使。总觉得你会摆我一道。”James的头一摆，左手开始在Loki衣兜里摸索，“喂，有车钥匙吗？”
“当然没有。我会蠢到把车钥匙带身上让你搜吗？别摸了，我让你别摸了，我手心里可握着报警器呢，轻轻一捏，Boom——整个罗杰斯家族的人都会知道你准备开溜了。”
从指缝看去，确实有一枚亮黑色的小玩意儿被Loki攥在手里。James暗自把手劲儿松了松，又不敢贸然行事。自己的心眼儿碰上Odin家族的二当家那是根本不够用。
“我们都他妈亲过一次了，你不会这么对我的，是不是？”他把餐盘接过来，放上办公桌，大咧咧地咬着餐包，顺手又往西服内兜里塞了一块，以备不时之需，“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我还替你坐了一次炸弹包，操，差点把屁股炸开了花。”
“现在知道哄我了？知道我对你好了？”Loki慵懒地往门板一靠，领带夹上的碎贝壳熠熠生辉。
而James只想尽快干掉这顿午餐。他就着纯净水，继续往嘴里塞面包，两腮撑出类似松鼠屯坚果的弧度，一口一口快速咀嚼着。
“Thor带你回西西里了？你们黑手党干嘛总穿这么夸张，生怕别人认不出来似的。”James把钢笔擦干净，放回桌上，顺手就给Loki揉起了肩膀，“……那个，如果我现在溜出去，你能不能就当作没看见？你看我曾经还救过你，而且……”
“你以为出手阔绰的西西里人这么好谈条件吗？”Loki嚼着泡泡糖，吹出一个浅粉色的巨大的泡泡，被James啪的一声戳破掉，“嘿！你还想不想谈条件了？”
“Shit，想想想，你想跟我谈什么？”James警觉地向后挪了挪，双手护胸。被Loki耍过几次之后他终于长记性。
Loki勾勾手指，几乎捏着James的鼻尖把人拉过来，使劲儿弹了下他的大脑门儿。“商量一下，金头发的小家伙给我养吧？”
James一愣，生硬地推开他。“你还是按报警器吧，别犹豫了。Steve先生说他们都是姓Rogers的。”
“每年让他和我住半年也不行？”Loki又扭着鼻尖将James拉过来了，这一回揉了揉自己弹肿的红点儿。
James嚼着面包干，撇了撇嘴。“死心吧，你以为出手不阔绰的罗马尼亚人这么好谈条件吗？”
Loki嗤之以鼻。“切，我还以为你有多担心Steve呢，看来也不过如此。今天这一趟可是危险重重，你就打算待在屋里嚼着面包和我犟吗？”Loki又转移了手劲儿，捏住James的下巴晃来晃去。
挂钟的金色钟摆来来回回，晃得他心烦意乱。
“三个月，不能再多了。”
James模仿着Steve谈话的语调，迅速打开钟摆的金色玻璃门。他拿出暗藏隔间的M-82A1，动作麻利地从床下把黑色枪包拖出来。一边嚼着面包，顺手就将一把巴雷特重型狙击枪分解成上机匣、下机匣和枪机框，如数家珍一般擦拭着瞄准镜和折叠式机械瞄准具，最后将高碳钢的三脚架塞进枪包，一气呵成，敏捷高效。
“六个月，一天都不能少。”Loki朝眼前变身为狙击枪的男人下了最后通牒，来回摆动食指，“再加上今天的见面地点。”
“成交。”最后一口面包解决掉，James扯开西装袖口，瘦长的黑色枪包与他浑然一体。伸手接过Loki的纸条，他护夫心切地拉开了那扇困扰他一上午的房门。
“呃……”James咽了咽唾液。
门口三个小家伙齐刷刷盯着他看，眼神像是一条无形的钢索，竟令一度杀戮为快的雇佣兵迈不开步子。James揉着被Loki捏红的鼻尖，很快便摸出了一层薄汗。
“呃……宝贝儿们，你们……先……能不能假装当作……看、看不见我？”
“papa……”金头发小不点儿已经朝他伸出胳膊，要抱一个。
Steve对这片打响南北战争第一枪的郊区格外熟悉。
他们的车队开过一小片高尔夫练习场，顺着蜿蜒的公路进入闹市。蛋糕店这类可爱的烘培屋永远与军火沾不上边儿，更别提琳琅满目的儿童活动中心与冰淇淋店。
车子安静绕过“自由之枪”的纪念碑，右侧有一对儿夫妇在中心公园遛他们的边牧。中心公园东侧是一家叫做YangZi River的华人餐厅，等餐的队伍已经排出老长。
再往前开是一座基督教教堂。门口雕塑着基督耶稣诞生和羔羊的群像，三位圣者纷纷为人子送上贺礼，天使们的喇叭吹得响破天际，群星闪耀。
“他们还挺会挑地方。”Steve说着戴上了黑色皮手套。Scott只哼了一下，一言不发，对着子弹静静哈气，再一颗颗推进左轮枪。
Sam坐在副驾，罗杰斯家族只用一天就恢复了原样，一切训练有素，相互信任，相互倚重。“可别被迷惑了。我的线人在他们手里折了好几个。一个顶级线人几乎被他们打成残废，就为逼问出大波士顿博彩业大佬的踪迹。”
“去他妈的，这帮人心狠手辣。”Scott摇着头笑出声来。
黑色的车队驶入狭窄车道，下车后寒风刺骨。Steve本能地感觉到前面这栋屋子里的人是有野心的。小镇的平安喜乐藏不住这栋四层高厂房的血腥气，在这栋木质结构的48号里，有数十双眼睛齐刷刷盯准了他，等候了多时。
出乎意料的是门口的打手并没有搜身。当然，在一切未成定局之前，新势力想要搜罗杰斯家族的身更需要多一些分量。
“Rogers先生，这边请。”一位瘦高的管家式的男人引他们向内走，“久闻大名，家主一直想去拜会，无奈您本人不在境内。今天终于可以如愿。”
Steve一行人被引到一处石头方桌前，桌上是算准人数摆放的三个威士忌酒杯。看冰块沉浮的水线就知道是刚准备好。果然是有心。
“我喜欢说话利落的人。”Steve的手指刚劲有力，谢绝了下人的盛情，自己拉开餐椅坐下。
Scott用手指摸了摸玻璃杯，冰块在融化。“叫你们管事儿的出来说话，不然就走人了。”
“不能亲自迎接实在是抱歉，请见谅。”吧台后面走出一个灰头发的中年男人，他系着扣子，轻而易举就晃到眼前，“有失远迎，先尝尝我的酒好吗？”他依次为Steve、Scott和Sam斟上了威士忌，最后倒满了自己的酒杯。
半杯酒喝完，他望向纹丝未动的三只酒杯，咬碎了两齿间的冰块。“怎么？罗杰斯家族是怕我投毒吗？”
“那倒不是，只是谈正事的时候我从不喝酒。”Steve和Scott对望一眼，只是拿着杯子摇晃，并不沾嘴，“阁下不妨有话直说，我还有事。”
“Rogers先生果然不拘小节。”对面的男人又咂了一口，面无表情地做起了自我介绍，“Zemo，我来自拉脱维亚，目的嘛，很简单。只想在波士顿做那么一点儿……小生意而已。”
“小生意而已？”Sam抻了抻花衬衫的衣领，与Steve四目相对，“你们动作很快，接管了Steve老部下在后湾和大波士顿南区的博彩业和赌马，还觉得这生意小？”
“毕竟这只是顺手的事，老实讲，现在世道变了。”自称叫Zemo的男人站了起来，温和一笑。他的身材匀称，米色的休闲衬衫把他衬托得更像一位公职人员。“现在讲究的是方法，并不是向老一派那样来硬的。”
Steve不客气地敲敲玻璃杯，冷冷接话。“我再说一次，我喜欢说话利落的人。”
Zemo走动的脚步停下了，摸着自己的鼻梁和黑色镜框，轻描淡写地转过身来：“那好吧，大波士顿我要一半。好处是我可以把你的钱从黑变成白的。”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小不点儿。”Sam苦笑着摇头，微微转动手腕，“你应该庆幸的是Steve已经变成熟多了，这要是在五年前，你的身体现在已经开始变冷了。”
“我说了世道在变，现在讲究的是合作。我敢这么开口，必然有十成十的底气。”Zemo脸上的笑意更深，眼光却逐渐冷清，警惕的目光来回飘荡，看不出这张娃娃脸背后的诡计与心机。
“这件事我没意见，我听老哥的。”Scott的笑容别有深意，举起双手示意没有武器，“他说行就行，他说不行就不行，他让我杀人我就干掉你。”
“所以说呢？Rogers先生？”Zemo静静地听着，看不出最深的意图。逼问的节奏张弛有度，哪怕间隔一桌，也令人感觉出危险毒辣的呼吸声近在咫尺。
Steve突然一笑，举起面前的威士忌一口喝下，透明的酒精顺着下巴的线条流向了喉结。当罗杰斯家族的家主不高兴时，他的身体语言才会充分展现出来。
“这酒不错。”他喝完之后舒心一笑，转转酒杯，向后靠了靠，随即站起，“抱歉，我还有事，先告辞。”
“大波士顿势力分散，新的议员又处于上任期，是您让整个东岸开始被瓜分，这是新的时代，只需要适应。”Zemo的语气不温不火，“Rogers先生，您最好考虑一下，我保证这件事比您任何事都重要。”
“是吗？可我觉得这件事还没有我倒时差重要。对不起，先告辞了。”
“是准备回家陪那位叫James Barnes的佣兵吗？还是说要叫他Bucky？Rogers先生……”随着Zemo站起来的幅度，Scott和Sam的枪口也悄无生气地瞄准了，“啧啧，我什么都没做您就要开枪，只不过提了个名字？”
Steve抬了抬手，但也只是皱了皱眉头。
“别紧张，我也就是说说而已。毕竟我安置下的线人不比您的少啊。”仿佛一切得到了验证，Zemo的神态好比一头根本激不怒的夜兽，令人无法下手，“如果我给他扎一针，让他当着您的面毒（合）瘾复发，您会不会重新考虑一下？”
“你说什么？”直到这刻，Steve眼中才流露出传闻中如浓重夜色般的颜色。
“我说……”Zemo脸上的笑容终于散尽，双手插袋，语态轻松，“如果我给他扎一针，让他当着您的面毒（合）瘾复发，您会不会重新考虑一下我的提议？Rogers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