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冬】看门狗（连载74）—军火商与雇佣兵
目录：
正文：
Steve目光锐利地斜视一眼，眼前流线型的威士忌酒瓶快被倒空了。“这就是你急着请我来的真正原因吧？”他重新又坐回原处，Scott也跟着老哥一起坐下了，只不过这回虎口一直卡在枪托上。
这不是一个威胁，自己人不可能这么快就落在他手里。但也确实威胁到他了，Steve不可置否。排除掉James涉险的可能性，Steve便轻而易举地听懂了话外之音。
“您甚至比传闻中还要精明，Rogers先生。毕竟我们只是……”Zemo的双手支在石桌边沿，身子向前微微探出，“只是想做这个生意而已。和您。”
“我们很少与其他势力合作，跟毒有关的更是一律不做。”
“是，罗杰斯家族向来我行我素，是时候改变下策略了。”Zemo用手指蘸着酒精，转着圈儿地来回擦拭杯口，语气轻而平缓，“大时代来临了，相互合作才能发展。”说到最后他的双臂几乎展开伸平了。
屋内的温度仿佛直降零下，Sam从腕表的镜面瞥向左后方，又移开视线。“我们不做这个，小不点儿，听清楚了。”
Zemo笑着把头低下，摇了摇，揉搓了几下头发，又挠了挠耳朵。“这跟印钞机差不多，真不做这个？”
“不做。”Steve架起了左腿，几乎看不出他的表情。右手放于膝头。
“哦该死，我忘了介绍。这位是我们的会计师，需不需要他为您汇报一下我们合作的净利润？”Zemo继续朝他们微笑，身后那位引他们入室的高瘦男人也颔首同意，断断续续开始说上一些英文和数字夹杂的句子，仿佛绿色的美钞撒下，无边无际。
Steve向后靠了靠椅背，这屋里的一切都被罩上一层不正常的光晕。
低沉的声音将他带回十三年前，现在的自己仿佛抽离此地，目光穿透门廊与屋顶，以俯瞰的上帝视角盯住这屋里每一张阴沉沉的脸。当他坐直身子，眼前出现的是James那双伤疤宛如蚯蚓蜿蜒般的小臂。
现在Steve觉得屋里有些热了。他左右打量了一眼，长久磨砺出的默契从他们的眼神中一闪而过。最后他不经意地脱掉了手套，瞥了说话的男人一眼，接着又是一眼，最后皱起了眉头。“停，可以停了。”
Steve叫停了。
Zemo安安静静地坐下来，一切到此为止，再无需废话。他摆手叫男人退回身后。“所以您真的不考虑了？”他假模假样地笑道。
“叫车过来，我们准备下去了。”Scott自顾自地掀起衣领，冲微型对讲机发话。果然楼下随即响起车辆的引擎声。Steve是最后一个站起来的，眼神中也看不出敌意。
“可是Rogers先生，您别忘了——波士顿湾的成功和罗杰斯家族的发迹，可都离不开这个。难道您要强行抹去这位功臣吗？”
“哇哦！”Scott夸张地一叫，双手捂脸，“敢提这件事的人我他妈以为都死光了呢。”
“总会有人记得，Scott先生。”Zemo款款而谈，表现出了百分百的诚意，“以您现在的身份，干这个也不用亲自冒险，大可让有经验的身边人替您验货。”
“到此为止吧，今天我不想把事闹大。你们如果想在大波士顿待下去就老实一点儿。别碰我的生意，包括我的人，别碰。听懂了最好，听不懂的话……”Steve的身体遮挡住窗外投进来的光线，逆着光仔细打量Zemo全身，“我会给你一个隆重的葬礼。”
“隆重的葬礼？每个被您暗杀的对家都有此番荣幸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的。”Steve简短地回答，“罗杰斯家族向来讲究礼数，还会亲自前往悼念。”
Zemo停住了脚步，慢慢鼓起掌来，响起一阵短暂而有力的掌声。“果然是心狠手辣，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别忘了这里是波士顿。这就是我今天来的目的。”Steve的语速很慢。转身半秒之后他听到了枪响。
和木质隔层被洞穿的声音。
Zemo身后的高瘦男人朝反方向仰面倒去，瞳孔中还倒影着斑驳的人影。白衬衫的污迹与灰白色墙体混成一片玫瑰地图，当他的身躯落地时，墙面便空出了一块空白之地，仿佛缺少了一块人型碎片的拼图。
Scott诧异地大叫一声，左轮手枪还在手心里转得呼呼作响。他冲Steve摇摆双手，得意地耸起肩膀。“别瞪着我，伙计。那人几乎被拦腰打断了，动动脑子！那他妈能是我开的枪吗？但他这次只比我快一丁点儿。”
Steve顺着击穿墙体的方向凝视，无奈地揉了把脸。局面瞬间从客气的谈话朝僵持局面进化了，每人手中的枪口都瞄准了另外一个，齐刷刷，黑漆漆。光束被玻璃碎片的切口割成针锋相对的形状，直愣愣照在Zemo脸上。
“对不起，给我一分钟打个电话。”Steve冲周围的人摆摆手，摸出手机，脸色为难起来。
裤兜里有东西在震动。这不在James的作战计划之内。
刚刚他的烟还叼在嘴里，没有抽完。右手将倍率调制到8倍，目测击杀目标距离自己超于600码。他猛吸了一口就屏息了，心里默念着弹道膛线带给子弹的旋转偏移和风速，像摆弄精密仪器一样移动着黑色枪管。
最后他考虑到楼层间的对流风，又完成了一次精密的修正。十字线锁定在热成像的红色区域内，目标已被他咬死了。
“是我……”而现在他一边寻找最佳的射击位置，一边接起电话，却不敢出声，“……S、Steve先生，血溅到您了？该死，热成像的攻击区域选择太小了，我只能瞄准他的腰。”
“妈的？热成像？你的人又他妈胡闹了？”Scott扭着头和Sam一起骂起来，“你可别打中自己人！”
“你又偷着溜出来了，Bucky？”Steve听到那边的喘息声停了，估摸出小豹子已经在第二射击点调整起站姿，“Scott说他担心你打中自己人。”
“Fuck！下一枪我就瞄他屁股！”James的声音从手机传出来，“这帮人不对劲，Steve先生，打死的那个一直在摸后腰，但我等到他开始拔枪才动手。”
“学乖了不少，表扬一次。”Steve不打算继续纠缠，转身朝Zemo那边看去，“能瞄准刚才一直冲我指手画脚的目标吗？”
“当然，需要我为您狙掉他的胳膊吗？”
“不，您不会这么做。”大颗大颗汗滴从Zemo脑门滴下，他的身体一抖，但很快就冷静下来，脸上闪过沉着的表情，“波士顿人都是老派人，不会不留后路。况且您还安排了狙击手，这次面谈有失公允。”
“公允？你知道吗，我从索马里学到的战场法则中可没有这个词。不错，我确实是个老派人，但狙击手真是自己偷着溜出来的。不过这点你大可放心，回去之后我自然会亲手教训他。”Steve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踱步，举着电话，朝Scott示意，“盯住他，敢动一下你就可以开枪。”
他一步步走向窗口，试图从毫无目标的楼层中寻找到熟悉的人影。Steve压下声音：“小混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我瞎蒙的。”James紧张得胃部拧成一团，祈祷能在Steve找到自己之前溜回去。
Steve用手指擦去玻璃的一层浮灰，目光继续停留在对层摸索。“Bucky，你是不是在抽烟呢？”
“……噗。”James吓得把烟蒂一吐，光明正大地回答，“没有。我现在没有！”
“好吧，我马上去接你。留在原地别动。”Steve用脖子夹住手机，小心地戴好了手套，“接下来，给我狙掉他一条胳膊好吗？甜心。”
“不！”Zemo观察着眼前的形势，假意镇定的嘴角终于开始抽搐，“不，老波士顿人不会这样，您不能这么做……”
Steve当着他的面挂上了电话。墙体洞穿之前他决定带人提前离场。
James拎着枪包，闪进灰白墙体之间的掩护色。摸了摸内兜的烟盒，里面还有七、八支呢。于是他动起了脑筋，反正溜出来已经是闯了个巨他妈大的祸，夹带几支烟回去也就不算什么了。
他抽出其中两支，迅速蹲下，松开皮带，将香烟笔直地塞进靴筒里。过了几秒又觉得不够抽，顺手又解开腰带，将另外四支香烟并列成排勒在内裤边缘。最后James满意了，轻松地调整起皮带的松紧，提醒自己千万别弯腰就好。
“是我，Steve先生。”手机的震动提醒他最大的难关来了，James接起电话，试图在谈话间从建筑物溜出去。
“你还不出来？再不出来我就派人进去搜了。”
“别别别，Steve先生，其实我已经离开这儿了，真的，我他妈已经跑出好几个街区了。您知道我的移动速度完全做得到。我甚至有把握比您先到家，这他妈容易极了。”
“Bucky……”Steve的语气像哄一只小猫出窝似的，“我们的手机相互定位，快出来。”
“Fuck！这个手机又能定位？”James捏住手机鬼叫起来，恨不能捏碎它，“……这他妈都是什么黑科技！”
“昨晚我给你下载的软件而已，不是黑科技，很简单。快出来，我们该回家了。”Steve的语气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我保证不生气，好吗？”
“操，我他妈可不敢保证……您一定会揍我的。”James任命地向外迈出台阶，隐约可见一排黑色车队，“您保证不生气？事实上您的保证比我见过的死人还多。”
“是的，我保证。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溜出来了，一回生二回熟，第三次我可能就非常适应了。”
“真的？”James朝着熟悉的车子招了招手，“看到我了吗？您保证过不会生气，您保证过了！”
Steve摇下车窗，午后的阳光不算暖和但也令人心生暖意，刺骨的冷风已经停了，波士顿的空气中只荡漾着冰雪融化的水气。
现在他也知道James为什么不敢出来了。
“Holyshit！”Sam整个人几乎趴上挡风玻璃去确认，最后惊讶地朝Steve比了个冲天大拇指，“看来他对小Rogers已经开始进行黑帮火拼的教育了。”
James小心翼翼地将Cop递给Scott。
小小的婴儿还在婴儿提篮中熟睡，浅蓝色的婴儿睡帽被James替换成自己的黑色头巾，看上去就像婴儿狙击装。随后他的枪包被无情地扔进后备箱，整个人的气焰瞬间少掉一半，蔫头耷脑地站在车外。
Steve朝他伸过一只手，熟悉的古龙水味道扑面而来。“冷不冷？这是你在波士顿的第一个冬天，气温比索马里低很多。”
“哦，还好……”James的语调提高不少，似乎看到一丝乐观的曙光，“我没冻着，也没冻着他。”
“不过先把靴子脱了，再上车。”
“脱什么？”James的曙光又破灭了。
“自从你昨晚把香烟藏进了皮带扣，为了你和小家伙的健康，我不得不检查你能藏烟的任何地方。”Steve继续伸着手，“你自己脱还是我派人帮你？Bucky？”
“哦操！我现在还有机会自己跑回去吗？”James泄气得坐在石灰地上，在Steve不错眼珠的注视下解开皮靴带子，扒掉靴子，最后赤着脚站在路面上，拎着缴获品。
Steve是一副早已料到的表情。“手里是什么？”
“我的靴子，Steve先生。”
“很好，在路面上磕几下。动作快点儿，地面很凉。”
James深吸一口气，将靴子掉了个朝向，轻轻磕向路面。两支雪白的香烟再也藏不住了，七零八落地掉出来。James咬着下唇站起来，只恨自己溜得太急没穿袜子，不然塞进袜筒里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你又偷着藏了什么？”
“……是烟，Steve先生。”
“很好，Bucky，上车吧，下次溜出来之前记得穿双袜子。”
“是的，Steve先生。”James脑子一热就跟着答话，关上车门时心里还暗自欢呼，仿佛摇起胜利的小旗子。最起码他还有四支。
Steve给他披上毛毯，观察着James瞬息万变的表情。“枪法够准啊，小混蛋。”
“啊？是吗？”James松了一口气，打算先把靴子穿上，“那是，这他妈比打蚊子还简单呢。我爱死那把枪了！”
被狙掉了一条手臂的男人在地板上打着滚儿地哀嚎。
四辆银灰色的改装SUV在48号门牌前停下。车门拉开，五个神情严肃的男人匆匆走进这栋木质结构的四层厂房。
“怎么回事？”戴着墨镜的男人将事发现场走了一圈，最后停在地板那摊红色血迹前方。
“是狙击手干的。咱们的人说他用的是大口径重型狙击步枪，专门对付装甲目标的那种，所以子弹才能把人的肢体直接狙断了。枪法精准。”
“呵，果然是Steve从战场带回来的。”男人又转了一圈儿，环顾四周。十几分钟之前的经过被他演变成一幕默片，从脑海中翻过。
待他们离开之前，他低着头摘掉了墨镜，用那双阴郁笼罩的眼睛扫视着仅剩一口气的男人。
“解决他吧。用他冒充我来探Steve的口风，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好的，Zemo先生。”他的手下转身抽枪，开枪之前又多问了一句，“需不需要给他一个隆重的葬礼？”
“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我们和罗杰斯家族一样搞慈善吗？那是老波士顿人才干的蠢事。”Zemo摇摇头，又把墨镜戴上，裹紧驼色风衣的衣领迈上车，“我们东欧人没这么多讲究，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就行。”
“那Steve那边准备怎么办？”
“慢慢耗。他和以前不同了。”真正的Zemo用后视镜瞥了一眼，“从前的SteveRogers了无牵挂，现在他有家了。”
（据说72章被吞了，待我明天弄个图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