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冬】第三类报告（连载18）—禁欲年下攻与胡子拉碴糙汉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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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未想过逃避痛苦，尽管它们如影随形。
“我不想提，真的。”Barnes有点儿尴尬，他只穿着内裤，Steve却贴在耳边问他，“我们的立场也不同，你至今不认为血清部门有什么不对。他们制造了C血清，让你活得更像人类。”
“你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所以讨厌我？”
Steve在动摇。曾经那个在C血清成功后接受采访并笃定坦言站在血清部门这边的Steve在动摇。
“……我们是警务人员，入职那天就该知道，干这一行总会有这么一天。不管是受伤还是……殉职，牺牲都在所难免。”
Steve听不出这算一个伪装拙劣的自嘲还是真话，他还攥着Barnes的手腕。他闭上眼，下巴贴在Barnes脖子后的兽化人标签那里，试着想象了几秒这个人所说的，类似Barnes受伤或殉职的画面。
当他睁眼时五脏六腑仿佛都在下坠，Steve忍不住扣紧指尖。他疼死了，他接受不了。
“抱歉，如果这让你不舒服我们可以不聊，但工作不一定意味着殉职。”
“可她殉职了。那年的示（合）威活动。”Barnes的手指掠过Steve手背，攥紧了它，“六年前那场反对派的示（合）威演变成暴（合）乱，你当时还在特种部队服役，肯定不关注。”
“不，Bucky……我知道的。反对派的极端成员炸掉了一处警务所，那是第三局建立以来最长的一份殉职名单。她的事……我感到很遗憾。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疼吗？”
“……Steve，你失去过重要的人吗？”Barnes筋疲力尽地转过来，问他。
然而Steve陷入沉默。
“我……我失去过。”肋下的疤在阵阵抽痛，“是，我想我失去过。”
“那你一定了解那种经历。生命中的一段时光随着这个人的离去也跟着消失，但地球还转。于是你逼自己爬起来，接着迎接第二天，但曾经无畏的胆量不见了。”Barnes的语气很放松，就仿佛在谈论别人的事，“因为你终于看清自己并不是战无不胜，最起码在死亡面前。”
“直到开始担心下一个。”Steve打断了他的话，向Barnes那边微微倾头，“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不应当在同行中选择伴侣？”
“唔……我说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我想的也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Steve不成熟地笑了笑。
怀里的人尴尬地挪动胳膊，Steve也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把话题接下去。
最后Barnes深深呼出一口气，他的窝里太热了些，因为有只虎在被子里。“好吧，额……我现在没事儿了，你应该回自己房间……谢谢你刚刚做的一切。”
然而Steve并不打算再制造混乱，况且曾经一尘不染的书房已经毁了。但他也没有出去，仿佛刚才冻僵的那个人是自己。
“我要睡了，刚刚发生的一切，你都可以如实写进我的第三类报告。”
“Bucky，我能睡你这儿吗？”Steve抛出一个令Barnes震惊的疑问句。
“不、不行！当然不行。”Barnes确实震惊了，几乎想要瞪他，“快出去，你挤着我了。”
“那这样呢？”在维持了很长一段雕塑状态之后，Steve终于像外挪出几寸，“我不挤你，那我可以拉着你的手睡吗？”
身体里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Barnes盯住被角，看上去正在思考。
“不行，Steve，快把我的手腕松开。”
“那我睡觉时只勾住一根手指呢？比如这样。”Steve也在思考，但看起来找到了解题路径。他坦然松开Barnes的手腕，然后老老实实只勾住了食指。
“我要睡了，Barnes探员，晚安。”
“唔……”Barnes的声音拖不住Steve的困意，这让他有些自恼。在四周重新安静下来之后Barnes绷直的膝盖才开始微微弯曲，缓慢调整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但他仍旧有些自恼。
“……那、那好吧，晚安。”
天没亮之前Barnes就醒了一次，睡得不算太好。Steve还在，他睡觉很老实，一整夜都不动弹似的。盖了四层柔软的被子Barnes还有点儿冷，可他还裹着毯子呢。于是他试着向Steve那边靠一靠脚趾，他的鼻尖和脚都很冷。
有点儿像烤着一个大火炉。
Barnes不切实际地想着，犹豫一下，把脚又收回来。他要多睡一会儿，因为现在的自己很能睡。他很困，什么也不想做，只想把缺失一年的睡眠补回来。
“你是不是冷？”Steve没有睁眼，声音含糊，只至于Barnes分辨不出他是不是说了梦话。
当他把自己裹住的时候Barnes确定Steve是醒着的。他的肌肤很干燥，也很热。他把Barnes裹住了，两只脚夹住Barnes冰凉的脚趾，毫不费力地将一个大块头全部地、从头到脚地塞进自己怀里。
Barnes的身体像一块儿冰扔进热水，冰凉的鼻尖像融化了一样。身体中的血液又重新解冻了。
“你……还没睡？”
“不是，我睡觉很轻。”
他们都没有再动，仿佛贸然一晃就把梦境打碎了。这样就很好，好到足够让他们自然而然地接着睡。
微妙的尴尬一直持续到医护部。
Pietro看上去好多了，只不过颈部还戴着一个固定器，防止脑部再受震荡。Wanda蹲在地上，在收拾满地的蜡笔，而他们可爱的小妹妹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告诉她别在墙上乱画。”Steve一眼就发现端倪，说话还是他一贯的作风，“还有病房不要这么……”
“咳咳……”Barnes在他后面轻声一咳，Steve便把已经到嘴边的“乱”又咽回去。
“我会收拾好的，队长。小家伙太淘气了，我告诉她不要乱画。”Wanda似乎早已习惯被Steve教育，冲Barnes来了个阳光般的少女微笑，“嗨！听说你适应得不错，昨天的围剿行动多亏有你。”
Steve从兜里拿出手机，是个陌生号码：“抱歉，你们先聊，我出去接个电话。”
“我其实早就可以出院了，女人就是爱小题大做。没办法……”Pietro在床上无聊玩起iPad，脸上带着刮伤，“谁让她们是我现在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Barnes喜欢这种温暖的亲情感。他躲着地下的蜡笔，迈小步坐过来：“那天很危险，她们担心也是对的。”
“别这样，兄弟，我们是警员。嘿！听说你昨天表现不错，快给我讲讲。”
“不是，是Steve他……”
“别给他讲，Bucky！否则他听完绝对不肯好好躺着了。”Wanda脸上升起假笑的怒意，看来这个弟弟没少给她添麻烦，“对了，局长刚刚来过，说让Steve给他回通电话。”
听到Steve的名字，Barnes清楚地感到胸口瞬间滚烫。他需要找地方吹吹冷风，否则马上就要烧起来：“那好吧，我出去告诉他。”
他看到Steve靠窗而站，若有所思地看着手机，表情写满复杂的情绪。这种情绪再见到Barnes之后更加明显。
“……局长说让你给他回个电话，我找地方透透气。”
“好的，我马上。”他局促不安地点头，却叫住正欲离开的男人，“……Bucky，你们家族第四代……起名字是不是都以J开头？”
Barnes的腿一下收了回来，系上起了褶皱的外套拉链，“是，你怎么知道了？”
“因为你的Jennifer表妹给我来电话了……”
“什、什么？”Barnes瞬间靠住墙壁，跟着Steve一起缩在阴影里，“我天……我要身败名裂了？！”
Steve看看四周，眼神充满戒备，同时也有些紧张。他转向Barnes，尽最大可能传递出自己的诚意：“我是想，既然现在是……这么一种不利的局面，作为同一阵营的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
“……考、考虑什么？”
Steve深吸一口气，似乎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考虑……我可以……”
“不，求你千万别说，Steve……”
“考虑我们……试着在一起……在一起？”
“谁让你说了！”Barnes来不及捂住Steve的嘴，愣了愣便一步跳出老远，毕竟他还没做好身败名裂的心理准备，“我听、听不懂你说什么……你……”
“你不同意？”Steve开始感觉喉咙发干，掌心发汗，他看着Barnes的反应，足足半分钟没有眨眼。
“不是。”Barnes摇摇头，迅速退到医护中心的入口，“我还没想好……”说完就钻进正门，留给Steve一个健硕的背影。
Steve盯住这个背影，直到它在拐角处消失。他回味着Barnes刚刚露出的红润的脸色，很好看。又突然反应过来一个被忽略的事实。
等、等一下。Steve想着打了个冷颤，自己刚刚是不是被Bucky给拒绝了？这、这不对啊！
